快就遇到了年大将军自北面的麾下“兵马”。
但正如郑侯爷所料,南面的动静这边并非不知晓,再一看那黑甲的骑兵宛若凶神一般向自己这边冲来以及那只有燕国平西侯本人才能用的军功侯帅旗,这些前些日子还在拍着胸脯向年大将军保证自己绝对是忠诚于大将军忠诚于大楚的“忠诚义士”们,马上抛弃了所谓的“热血”和“忠贞”,要么干脆作鸟兽散要么直接丢下兵器跪伏在地上请降。
一阵连锁反应之下,郑侯爷明明就只带了数千骑前期深入,按理说年大将军身边的“乌合之众”人数在郑侯爷的数倍了,可偏偏就成了“望风披靡”。
不过,这也是正常,真要是那么铁杆,之前范家在此地一家独大时,为何他们不站出来?
所谓的“明哲保身”“待时而动”,本就是对“怂”的另一种阐述,真到“大难临头”时,可不就得各自飞了么?
“让开,让开,往旁边跪,往旁边跪,别挡路!”
前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降,成群成片的,因为绝大部分人都很清醒,那就是在燕军铁蹄面前,自家能逃掉的可能性,很低。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郑侯爷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年大将军,
为此不惜连南面的楚国军队的撤离都视而不见。
但投降得人太多,堵塞住了路,郑侯爷麾下骑士不得不赶紧驱赶这些降人,快滚呐,现在没空接收俘虏!
至于说年大将军的位置嘛,
很好找,
年大将军先前是领孤军入蒙山,凭着他那一杆大将军旗凝聚收服人心,大旗所在,就是年大将军所在。
“主上,年尧会不会已经溜了?”四娘问道。
“他没这么果断!”
刚出现变动,刚出现局面颠覆,年尧怎么可能就这般舍弃掉自己的局面丢下人马就开溜?
同是主帅,在这一点上还是互相了解的。
也就在这时,
郑侯爷遇到了自己率军突进时的第一波阻拦。
以山越士卒为核心,裹挟着一种明显极为慌乱的仆从兵,向着郑侯爷所在冲了过来。
没结阵,
因为在此时结阵除了让四周已经在崩散的仆从兵继续崩散以外,没其他的意义,倒不如直接当一团浆糊糊脸上去。
“杀!”
郑侯爷也没有做过多的指挥,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会儿,他明明在势头上。
双方兵马碰撞到了一起,燕军占据着绝对优势,虽然一番冲阵之下死伤不少,但楚军的死伤只会更多。
且一轮冲击之下,原本还能被裹挟着一道砍砍杀杀的仆从兵们在见识到燕军的凶悍后,马上开始脱离战圈逃跑。
山越兵是忠诚于年大将军的,也是敢战善战的,但一来奔袭日久,连日攻城作为主力折损也大,二来本来搭伴一起冲杀的友军风紧扯呼了,使得他们自己的空档也被暴露出来。
在郑侯爷再度指挥麾下又冲了一遭后,基本就将这支也是最后一支敢于在此时阻拦自己的成建制兵马也给打散了。
郑侯爷依旧没做什么耽搁,而是收拢了兵马,继续向大将军旗帜冲去。
长途奔袭,不惜以身犯险,赌上自己全部精锐,就是为了抓那只敢招惹自己脾气的王八!
敢惹老子,敢惹怒老子,
老子拼死拼活为折腾了这么多年,
就为了活出一个顺心气儿!
……
旗帜下,
八王爷年轻的面容上挂着满满的不敢置信,忍不住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曾经,年龄更小时的他在花舫上笑看燕军望江败北,也挥斥方遒感慨万千过。
但再怎么年幼聪慧,再怎么见多识广,当被丢入眼下这种境地时,其反应,也就和他曾嘲讽曾瞧不起的那种人,一般无二了。
此般局面之下,已经不是什么登基贺礼来不来得及的问题,而是他这个大楚摄政王最为疼爱的幼弟,可能连家都回不去了。
“很简单呗,我从晋地借道进来打范城,那位平西侯,是直接出镇南关借道我楚国来打我了。”
年大将军没说平西侯是来救范城的,
冥冥之中他有感觉,
那位侯爷,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原因嘛,他也懂。
这感觉,像是两家邻居,邻居一孩子站在梯子上,脑袋探过院墙对着对方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吐了口唾沫,然后自己就下去了。
刚拍拍手,还没得意多久,就发现对方先出他家的门,再踹开自家的门,来到了自家院子里,找自己算账来了。
很形象,真的很形象;
形象得年大将军自己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王爷莫怕,奴才给您表演一个什么叫瓮中捉鳖!”
八王爷闻言,立马伸手攥住了年大将军的手腕,惊喜道:
“大将军还留有后手么?瓮中捉鳖,是不是这里还藏着哪路大军?”
年大将军摇摇头,道:
“没藏什么大军了。”
“那如何能叫瓮中捉鳖?”
“因为,奴才就是那个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