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在哪里人什么官?”冯紫英冷声问道。
“听说是一员守备,在老牛湾堡驻守。”夏之令未加思索便道。
”哦,老牛湾堡守备啊,听说土默特人正在袭扰那一线,战事艰险,不知自敛,取祸之道啊。“冯紫英幽幽地道。
夏之令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讶然地望着冯紫英,
冯紫英也不废话,只是点头缓缓道:“此事我知道了,我自有处置之道,我只问,若是这两家俯首,其他城中士绅乡绅家兵家丁可能为我所用?”
夏之令精神一振,“若是这二家能俯首听令,其他诸家皆是以这二家马首是瞻,自然不在话下,……”
“好,此事便这么定下来了。”冯紫英摆了摆手,“现在我们再来分析城外的这些乱军,如何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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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衫老者回到宅中,接过下人递上来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放下,身后两个壮年男子都跟了上来,“爹,夏大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还不是那一套说法,他想要以卵击石,用自己头颅来博一个忠直名声,我们凭什么奉陪?”褐衫老者一甩袖子,不耐烦地道:“城外那边怎么说?”
“那边说,再不走,到了明后日便走不掉了,那摇天旗不肯松口,已经在给两边施压了,估计最多后日就要攻城了,外边也说好了,咱们这一行人出城,先给一半银子,到螅蜊裕渡口,再给另外一半,……”
年长男子沉声道:“不过那边也说了,粮食是不允许带出去的,太显眼了,要咱们在城里留守的人留给他们这边儿,到时候破城的时候,咱们的人便直接带他们的人过来接手,……”
褐衫老者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三千石粟米了,若是敞开卖,起码得两万两银子,……”
“爹,那我们现在就……”另外一个年龄稍小一些的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愚蠢!这个时候你要突然开口卖粮,岂不是让县衙那边警觉起来了,外人也一下子就能明白,只怕就不会买,只会来强抢了,……”褐衫老者横了自己这个小儿子一眼。
“这些粮食价值不菲,但是现在我们只能丢下,保住身家性命要紧,这些乱匪别看一副信诺重义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闹崩,这等银子他们也拿不到手,摇天旗的势力可比他们强多了,与其在摇天旗手指缝里去讨食儿,还不如按照我们的方式来合作,大家皆大欢喜,……”
褐衫老者说到这里,禁不住得意地捋须微笑,“当然,你们兄长的名声也起了很大作用,否则我想今日下午我们若是不答应他的条件,知县大人只怕就容不得我们走出县衙大门了。”
“爹,不至于吧?”年轻男子忍不住道:“咱们平素也没有得罪他,该孝敬的也孝敬了,这明知道是守不住城,非要把咱们这百十号人去送死,谁也不答应啊,……”
“哼,你以为那知县大人就是善人,我是小心观望了的,几番他都想要发作,那城西伍二瘸子便是他豢养的一条狗,把民壮倒是操练得好,就在衙门外候着呢,也幸亏我们屈家和曾家有些人脉,那些个闹腾得厉害的,都是占了我们两家的光,否则知县大人刀斧加颈,让把人交出来,你交是不交?”
褐衫老者连连摇头,“为父现在都还心有余季,那一刻我看那知县大人脸色变幻不定,深怕他一狠心翻脸,我们可就真的是走不脱了。”
“既然如此,爹,咱们还是今晚就走吧。”两个儿子听得自己老爹这般说,先前的胆气都迅速消融,灭门令尹这话可不是假的,如果这位知县大人真要下狠手,自家这点儿家兵还真不够看。
“嗯,今晚就走,去和他们的人联系好,一切按照约定的办,保管他们满意。”褐衫老者点了点头,“这会子大家就赶紧换衣吧,趁着西城门还是我们几家人把守,……”
正说间,却听得门外一阵喧闹声,褐衫老者勃然大怒,“何事喧哗?给我叉出去好生杖责!”
“老爷,老爷,……”一名家奴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咱们府外来了几十号人,……”
褐衫老者心中一紧,“什么人?官府衙役,还是民壮?”
家奴连连摇头,“不是,是生面孔,而且口音也不像咱们这边的,凶神恶煞,都带着斗笠遮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