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抽调兵力一样耗时,也需要西调千里,……“方从哲不以为然:“从战场上抽调兵力,不是兵家大忌么?”
“是兵家大忌,但是抽调兵力只要数量不多,我相信冯自唐还是腾挪得出来的,而且北线还有孙承宗大军,抽调一两万人应该不至于影响大局。”李三才见方从哲语气有所缓和,立即加强自己的观点:“另外,西北军自成一体,都是来自三边四镇,山东收复在即,我以为没有必要再保留太多兵力了,适当分拆很有必要,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
李三才的这番话一出,方从哲不言语了,叶向高也有些意动。
内阁早就对西北军的未来有过讨论,之前因为山东局面未定,所以还不那么着急,但是现在孙承宗和冯唐的两路夹击,牛继宗和孙绍祖节节败退,局面已经越发明朗了。
虽然有了陈继先的这样一个南下退出徐州变故,但是在他们看来也影响不到山东大局,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考虑,一旦山东问题解决,南下江南究竟是让孙承宗率领北线大军南下,还是让西北军南下了。
如果是前者,那西北军就必须要彻底拆解,如果是后者,也需要从西北军中分一部出来,避免西北军实力太强,徒增隐患。
齐永泰皱了皱眉,他也支持拆分西北军,但是却觉得现在时机尚不成熟,山东虽然收复在即,但牛继宗和孙绍祖的宣府军和大同军就真的那么能轻易被解决?
陈继先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还存疑,最主要齐永泰还有些担心湖广那边。
熊廷弼和王子腾还在湖广缠战,但是王子腾已经露出了要向东退却的迹象,可熊廷弼却还因为播州与永宁叛乱尚未彻底剿灭而无法彻底抽身,所以一旦王子腾东窜,西北军其实是可以用于对付王子腾的登来军的。
让孙承宗率军南下平定江南,西北军则剿灭登来军,这样一个安排不是更合适么?
“乘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叶向高见齐永泰蹙眉,便问道。
齐永泰随即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又道:“西北军势大,不宜让其南下江南了,否则继续坐大,就有些尾大不掉了。本朝虽说还没有武人擅权的先例,但也不可不防。唐末藩镇祸乱太甚,不能不小心一些,所以纵然可能对武人有些不公,但也是在所难免。不过道甫,王子腾的登来军也需要考虑应对啊,莫要让其突然东窜进了江西或者北上跑到河南,那可就又是一个麻烦了。”
齐永泰的话语略显隐晦,不过众人都一听便明白,“乘风兄的意思是让西北军来对付登来军?那现在抽调一部先入晋平叛,应该不影响吧?”
“倒是可以,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时间上怕来不及啊。”齐永泰抿了抿嘴,“但当下如果不这般,哪里又还能抽得出兵来?”
众皆默然,是啊,不从这些地方抽兵,又从哪里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晋南糜烂吧?
“还是要和紫英去信打招呼,不能任由陕西乱军入晋,根绝乱军入晋的源头,我也知道现在他初去肯定也很难,一时间未必照应得过来,但替朝廷分忧,莫要存着祸水东引的心思。”叶向高看了一眼齐永泰,却朝着张怀昌道。
就在朝中长吁短叹对晋南局势心急如焚的时候,冯紫英却很有些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举解决了吴堡安全,整个延安府中北部局面为之好转,绥德、米脂、葭州、吴堡四个州县形势就算是稳定下来,这个时候他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巡抚衙门的招牌也就随之堂而皇之地挂了起来。
“大人,延安知府潘大人到了。”汪文言进来道。
“哦,他来了?”冯紫英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狼毫,“文言,你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大人,您也知道我这眼拙,是看不出大人书法手段的。”汪文言笑了笑,他感觉到冯紫英似乎对这位潘知府有些轻慢。
“是不是觉得我对潘汝桢有些怠慢了?”冯紫英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走了两步,“他的表现很难让我满意啊,不说他畏敌如虎,坐看贼势日大,这边寨滋养多年,沦为贼渊盗薮,他敢说他没有责任?”
汪文言笑了笑,“可是大人,若是按照这般说法,那陕西诸府,几无可留之人了,据我所知,潘大人在延安府官声尚好,只是遭遇这等大旱,能拖到今日,也算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