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熘须拍马的活计倒是干得相当顺熘,要不他这个指挥同知也早就该褫夺罢职了。”
汪文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周官场这哪个地方不是如此?
干才,庸才,蠢材,基本上都是二五三的比例,干才能有二成那就说明这个地方的官场风气相当不错了。
而庸才和蠢材也并非真的庸碌和愚蠢,只是他们的心思都没有用在正道上,对于政务得过且过,敷衍塞责,对于升迁钻营,往自己腰包里捞银子,贪好女色,揣摩上司意图,攀附结交,这些本事甚至比那些真能做事的干才还强。
蛇有蛇道,狐有狐踪,谢震业虽然不堪,但是在五军都督府里却颇有人脉。
而且这陕西都司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这几年地方上大乱迭起,真的有本事有人脉的也未必就瞧得上这里一个指挥同知(大周各省都司指挥使例行不设,只设同知),所以谢震业能坐稳,也说得过去。
当然,能当一个指挥同知,好歹也是从二品,下边还管着那么多卫所,再说空壳子花架子,各地孝敬却是不能缺的,这卫所屯田也不少,兵户要想脱籍或者入籍一样繁多,这里边上下其手的门道也一样可以大捞特捞,
“还没有收到朝廷关于这边的消息?”冯紫英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咱们这边只怕也需要向朝廷提个醒,平阳那边乱起来的话,对河南会有很大威胁,怀庆、卫辉、彰德三府尤为危险,须得要提早做准备才是。”汪文言提醒道。
“我这个陕西巡抚现在都要替朝廷操心起山西甚至河南的事儿来了,这平阳知府和陕西布政使司在做什么?”冯紫英冷笑,“罢了罢了,去信吧,不过咱们还得把心思放在咱们自己的事情上去,没准儿人家就觉得咱们是在祸水东引了。”
“隔着一条黄河,这东引也得要点儿本事才行,平阳府的卫军难道就毫无觉察?兵备道呢?”吴耀青摇头,“形同虚设这句话用在这上边真的是太合适不过了,承平日久,荒废了也很正常,但是现在大旱之后灾民遍地,若是都还没有些警惕,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是没有警惕,而是警惕了也没辙。”冯紫英连连摇头:“平阳府如此,延安府不也如此?这空饷兵血早就喝足了,急切间要找人来顶替,哪有这种好事儿?要让他们把吞进去银子再吐出来,那才是要他们的命了,平阳府这边也可以诿过于陕西这边嘛,反正的确是乱军入晋,至于说本地蜂拥,那不过附贼,贼都是陕西来的,和我平阳无关,……”
说了正事之后,吴耀青也把在大同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
按照当初的想法,冯紫英肯定是要设立亲兵营的,虽然名义上是营,但规模肯定不可能有正规营那么大,但三五百人则是必须的,尤其是在陕西这种混乱之地,所以招募亲兵也就由吴耀青与冯紫英的舅舅们在大同悄悄进行。
当然亲兵不可能全在大同招募,但骨干和主力却少不了,所以吴耀青留下来一来是吸引外边注意力,另外的事情就是从大同本地招募,这其中无论是杨元还是崔呈秀都很配合,一些大同兵就直接脱籍过来了。
“有两百来人也差不多了。”冯紫英听说来了两百多人也忍不住皱眉,但想到自己这在延安府还得要呆不少时日,这也是必须的。
“肯定不够,初步设想是先建成三哨,四百人左右,最终补齐一部,六百余人。”吴耀青介绍道:“像之前大人如此冒险之举,我是坚决反对的,一旦有失,谁都吃罪不起,身边光靠桂保他们这些人,遇上小股乱军没问题,但是一旦陷入真正的战事,是没有用处的,这些亲兵就是要用来保着大人一旦有事突出重围的,我也征求过冯佑大人的意见,他也赞同。”
见吴耀青如此坚持,冯紫英也知道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自己也不关心这些,由着他们去做便是,自己更关心的还是接下来的事宜。
忙碌完,回到后院,却见两道俏丽苗条的身影站在院中,却不是那平儿和晴雯是谁?
“晴雯,平儿?”冯紫英简直大喜过望,一颗心都差点儿从胸腔子里蹦出来,疾走几步,也不管背后还有跟随的亲卫,一下子扑上前,把二女搂在怀里,“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哦,耀青也没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