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模样好似又上了一层楼的北堂傲,心里哀叹,这身穿着可不跟紫霞仙子一样了?
柳金蟾果断摇头:“不行!”这竖着进了宫,弄不好就得和熊幺幺一样横着抬回来……
“那……这身呢?”
北堂傲无法,又更了一身金桂飘香的缂丝曳地黄白金数色由浅入深次第递进的花式长袍,赤金的攒珠腰带还没系上,就见柳金蟾对着他小手一挥:
“再换!”这还没穿好,她都有把他剥了的冲动,中秋进了宫,就怕横着都抬不回来了。
无法,妻主的决定最要紧!
北堂傲只得将新作的余下月色撒翠幽兰谷、雪羽翠屏孔雀展、花开富贵牡丹艳、海棠斗粉春意闹等样儿的一一拿起、落下,换上、褪下,两眼只见得着柳金蟾将手摇得跟那波浪似的:
“就没一件可以穿的?”要这么苛刻吗?
北堂傲抱着满手的衣裳,委屈的样儿……薄唇嘟得都可以挂油壶了。
柳金蟾两臂环胸,很是认真地点头,然后问:“就没有了?”她虽不管家记事,但每次见奉箭给他开箱子找衣裳,起码也是一开,好几个箱子满满当当的衣裳,有些做好,至今穿都没穿过!
北堂傲抱着衣裳,愤愤地落座在柳金蟾身侧,嘀咕道:“这一身就里里外外二十余件,能赶制出这么七八身,还是为夫去年定得早,今儿才有得穿!”你当做衣裳这么简单?他当日单是选花样儿都选了十几日……
柳金蟾近视,一听北堂傲这话里,貌似说这些衣裳缝制了一年,不禁一惊,赶紧定睛一瞧,才发现北堂傲这些衣裳,尤其外袍的花纹,哪里是印染的,分明就是绣工们用莹莹彩线针线一针针铺陈出来的栩栩如生、霞光万道……
啧啧啧,有钱真就是任性……
“前些天,为妻不是看奉箭晒衣裳时,还有好些说是穿都没穿过的吗?”柳金蟾故意无视北堂抱着一堆衣裳爱不释手的模样,指着那边屋的箱子道。
北堂傲抿唇:“那些……都是居家穿的……”怎么穿着进宫和那些个公主妃子们比?
“居家的才好,咱们为人臣的,怎么好喧兵夺主呢?相公啊,臣子要守臣子的本分!你啊就是太爱把别人相公比下去,才没事引得那两母女盯着相公跟饿狼似的!”
柳金蟾此言一出,北堂傲立刻不敢再言语,立刻示意奉箭几个将旧日的新衣翻出来,只是……好看的衣裳不让穿……
“那这衣裳不穿……”多可惜……
北堂傲嘟着嘴,巴巴地瞅着柳金蟾,满是哀求的渴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柳金蟾怎不知这等心情……
“谁说不让你穿?不穿着进宫,就成!”
“当真?”
柳金蟾一松口,北堂傲立刻抱着手里的衣裳喜出望外,笑得跟朵花似的,欢喜不已。
柳金蟾见北堂傲笑得宛若孩童,不禁笑道:
“为妻骗你作甚?做来不穿多可惜……再说,挺好看的!都做得巧夺天工一般!倘或白放着,还没见着天日便霉坏了,岂不是糟蹋了人家绣工一番心血了?”针针线线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