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只跟了两个长随,其中一人牵着骏马,另一个则是许贵,紧紧地跟了进来。
从巷子上撒下的微光,有些落在了男子漆黑如夜的长发上,却丝毫透不进他如墨眼眸里,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晦涩而深邃。
原本还不算是狭窄的巷子,却在他进来后,越发让人觉得狭隘得连退后的位置都没有。
那扑面而来的,独属于战场上尸山血海洗练出来的威慑压迫感,让当前那侍卫连与宿梓墨对视都觉得艰难万分了。
他曾经就听说过,宿梓墨的英雄伟绩,青宋最年轻的战神王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是因着他的功绩太过丰厚,且是他在支持太子,这才让他的主子——云王觉得异常棘手,就是连刺杀都去了好几拨,都是无功而返。
以往,他只当不过是个普通的王爷,最多是个懂些武艺的,就跟那些个将军一般的四肢发达,勇猛过度……而今想来,倒是他小瞧了。
这个人身上不刻意压制的那股子威慑力,这样徐徐透出来,以及那难以遮掩的锐利冰冷,就仿似是一支出鞘的长剑,让人连喘息都难。
“……宸、宸王殿下……”那侍卫垂下了头,躬身行礼,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而旁边的几个侍卫,见得他们的侍卫长都如此,他可是从军队里历练出来的啊。顿时,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随着一道行礼。
宿梓墨见此,微微地眯了眯狭长好看的眼眸,“识时务便好。那样,我也不必往三皇兄府中送几具尸体了!”
可饶是如此说,宿梓墨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许贵,交给你了。”
宿梓墨快步越过他们,看到还站在车辕上,毫发无伤的穆凌落,不由稍稍地松了口气。看来,他赶得很及时!
他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摊开来,“没事了,我来了!”
穆凌落一怔,视线从许贵教训那几个侍卫的事儿上移开了来,落在了这徐徐而来的优雅俊美的青年男子身上,他的身上已然没了方才尖锐到压抑的气势,仿似方才都是她眼花了一般。
这还是穆凌落第一次看到宿梓墨如此地恼怒……她似乎有些明白京中关于宸王能够止小儿夜啼的传闻了。
以前也听皇后说过,以前宿梓墨还不曾懂得如此收敛自己的气势……
她的视线对上了宿梓墨清澈的眸子,里面已然没了方才的寒冽,好似春风拂过的冰面,冰雪消融,只余波光潋滟。只是,却还是夹杂着一点点的小心翼翼和庆幸。
他是担心她也会害怕方才那样的他么?
穆凌落缓缓地把手放入了宿梓墨的掌心里,轻轻地扬起了一抹如负重担的笑容来,“嗯。”
宿梓墨反射性地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使力,穆凌落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安然地落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