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儿常常午夜梦回,梦见自己的表姐遭人强-奸。
而她却只能像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一样,蹲在角落,听表姐哭得撕心裂肺。
李冰儿并非善男信女,但做出这种遭受良心谴责的事,她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十二月的天气,极度寒冷。
李冰儿的房间里并没有暖气,两姐妹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依旧冷得瑟瑟发抖。
李冰儿抓住了郝萌藏匿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的握住。
郝萌感觉她在握着自己的手,笑着回头看她,“怎么了?冰儿。”
郝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永远是这副模样。
不管别人对她做了什么,她永远是一副温温吞吞的柔弱模样。
有时候,李冰儿倒宁愿她不要这么善解人意。
每次见到她的美好,就总让她联想到自己的龌龊。
她想到喉咙不由地开始发干,才把那一句一直以来都想与郝萌说的话,再一次说出了口:
“表姐,对不起……”
郝萌愣了一下,随即笑笑。
“冰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与我说这些?”
郝萌最近觉得心头困惑。冰儿对她的态度好转也就算了,还总与她说对不起。
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往深处想。
她想,也许冰儿只是长大了,懂事了。
只是她近来总是三番两次听到冰儿说同样的话,这实在让她有些怀疑。
见李冰儿一直沉默,郝萌追问:
“表妹,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与我说对不起。你哪里有对不起我?”
李冰儿沉默,只是愈发用力的攥紧了她的手。
这些年,那些她做过的龌龊事一直被她藏匿在心中,许久都不曾开启。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要把话说出来了。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挑明。
只是苦涩的笑了笑,随便的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以前总是欺负你,所以,表姐,对不起。”
郝萌眼笑了笑,“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冰儿,我没有怪你,其实你也帮了我很多,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上不了大学呢!”
这事应当算是李冰儿至今为止,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每每想起这事,李冰儿就觉得自己总算对郝萌做了些弥补。
虽然郝萌的大学生涯推迟了一年才到来,但她至少帮表姐上了大学。
李冰儿微微思忖了半晌,眼眸眨了眨,看向郝萌,试探性的问:
“表姐,你大学前一年的事情,真的……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事实上,在没有遇到陆之谦以前,郝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噩梦。
那个梦里,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耳边还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
身体里有一根铁杵般的硬物,不断推动她往前行动。
疼得撕心裂肺,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人抽出来了。
……
可是郝萌咬住唇,坚定的摇摇头,“冰儿,我忘记了,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是……”
李冰儿似乎还想说什么,郝萌却忽然背转过身子,说:“表妹,赶紧睡觉吧,明天五点钟,我还要把你叫醒起来化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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