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比较省心。
秦桧仰首挺胸伫立在原地,正兀自打着小算盘,满心以为会当场受到皇帝封赏,没承想李伯纪竟然横插一扛子,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真是岂有此理!
赵桓见他傲然而立,似乎对顶头上司刚刚说的话置若罔闻,只好笑着当起了和事佬:“秦卿方才一番慷慨陈词,乃是老成谋国之言,朕姑且准尔所奏,暂不诛杀虏使,余事稍后再议,卿家且代朕传旨去吧!”
“微臣遵旨……”
秦桧听了皇帝这话,心里的落差稍微平缓了一些,当下只好悻悻地躬身却步退了出去。
萧三宝奴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二话不说,噗通跪倒在前来传旨的秦桧面前,抱紧他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
“李卿方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桓冷眼旁观,早就看出来了,李纲急于把秦桧轰出去,肯定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下属的面讲。
“圣明无过于陛下……”
李纲虚虚地拍了一下皇帝的马屁,随即言归正传:“选锋军统制韩世忠刚刚遣使来报,说是黎阳渡口久攻不下,敌我双方依旧处于拉锯状态,很可能会延误朝廷既定师期。”
“啊?”
赵桓颇感意外,说好的马到功成,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熊样子?
他哪里知道,事情远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话说韩世忠昨晚专门跑到班荆馆借兵,没能见到种师道本人,却被其帐下幕僚康随直截了当地打发了。
选锋军当下只有两千轻骑,而驻屯东明县的奚军六路也是两千轻骑,虽说兵力旗鼓相当,韩世忠算计来算计去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以一直等到与田师中率领的六千步卒会师之后,方才马不停蹄地赶往东明县。
孰料却扑了个空,驻守黎阳渡口的大金东路军副统帅阇母,突然把奚军两千人马从东明县调走了,说是协助本部射粮军清剿大伾山附近的南朝游寇一一其实就是磁州知州宗泽在河北一带组织起来的抗金义军。
自此阇母麾下除了万余签军步卒,更有两千女真本族铁骑和两千奚军仆从骑兵。
韩世忠的选锋军满打满算只有八千人马,自然不敢以卵击石,无奈之下,只好逾过亲征行营司都统制直接向皇帝求援。
说来也巧,朝廷本来无兵可派,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和一直赋闲在家的前州郡守臣李邈,突然率领两万多名东南兵沿着汴水溯流而上,赵桓趁机将其划拨给韩世忠节制指挥……
“泼韩五啊泼韩五,你在搞什么鬼?我方兵力差不多三倍于敌,且有宗泽招募的河北义军倾力相助,居然迟迟不能抢占黎阳渡口,岂非咄咄怪事?”
赵桓嗟叹感慨之余,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挥刀砍下萧三宝奴的脑袋,否则在敌方后路没有被完全切断的情况下,贸然与其拉开决战架式,很可能会像秦桧方才所说的那样,最终迫使对手狗急跳墙,搞不好会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陛下,微臣以为,黎阳渡口乃是虏寇退师必经之路,值此成败关头,须当遣派一支劲旅紧急驰援,惟有如此,方能确保速战速决!”
军情急报已经上达天听,皇帝却半天没有反应,李纲实在等不下去了,突然离座而起,嘴里说着自己的谏言,眼睛却不时瞄向对面的种师道,显然是意有所指。
种师道老于世故,一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是以没等皇帝表态他便果断拒绝了:“李尚书莫要打杨可胜的主意,老夫调他前来班荆馆,乃是专一卫护陛下周全,岂可差作它用?”
杨可胜和马彦传的两万大军自从与温都郎君的万乘铁骑接战之后,伤亡再加上逃逸损失不小,如今只剩下五千骑兵,万余步卒。
他们在牟驼冈一带原地稍事休整之后,此时正按照亲征行营司都统制的指令,有条不紊地回撤到班荆馆附近,以便随时保护圣驾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