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魏将的进攻。”
梁帝半真半假地说着。
现在出击相救,非但消弱伏击兵力,还有暴露伏击的可能,得不偿失。
这是任何将领都能想得通的兵法常识。
梁帝打压谢宣怀的企图,便藏在其中,不易察觉。
一句“我们要相信尚书令”,反而显得梁帝对谢宣怀信任有加,其人可堪大用。
见梁帝所谋深远,左卫军诸将不再请战。
何况他们都是梁帝安插在左卫军中的心腹,关键时刻绝对是听命于梁帝的。
自歼灭魏军偏师,便星夜东援的陆瀚洲,已经接到梁帝派人通报的最新战况。
“范兄,魏将若破尚书令所部,必夺顿丘,而顿丘一失,于我大梁便是如鲠在喉。”
顿丘城身处沿江防线战略要地,屏护一江之隔的南梁京都建康,确实是失不得。
否则建康将有肘腋之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而且这里还是范雍经营十余年的根据地,对于他的意义,又有所不同。
“陆兄,下令吧。”
二人是昔年并肩作战的好友,相知甚深。
范雍听懂了,陆瀚洲是想让他率追云骑回援并守住顿丘,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项任务。
不谈国,只谈家,范雍也没有理由拒绝。
“我会请柳刺史分出五千兵马给你,以你的本事,守住顿丘并非难事。
还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其实,让范雍回援顿丘是梁帝借陆瀚洲之口说的,十年生疏,他是张不开嘴的。
皇权无情,皇帝却是有感情的。
梁帝自觉有愧于范氏,他也能体会到范雍对自己的怨恨有多深。
然而有些事,还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十年前,范雍意气风发,堪称南梁最闪亮的将星,名冠南梁三英。
十年后,世事几多变迁,然追云槊犹利,飞将军仍是侵略如火的飞将军。
梁帝相信,有范雍在,顿丘便固若金汤,他要将九郎萧绍瑜一并托付给范雍。
决战太过凶险,他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就算胜,也不知几人马革裹尸。
他要确保九郎萧绍瑜的绝对安全,而顿丘要比陆瀚洲的中军更稳妥。
“三千兵马足以,你这里更需要人。”
范雍没有提任何要求,反而退还了两千兵马。
除了他的自信与大局观,从中亦可看出他与陆瀚洲的交情。
事关生死,能做到先人后己者,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此情,可称莫逆。
陆瀚洲沉稳的外表下,是一颗火热的内心,他不禁感叹:
“十年冤屈,十年沉寂,阿雍亦如当年,重情而有担当,这份胸襟,我不如也!”
他收敛神思,又说:
“大战将起,你知道,这必然是一场硬仗。”
元沐亲率二十余万魏军精锐汹汹而来,其志非小,阻其兵锋必是苦战无疑。
凡英雄,皆同见。
范雍虎目凝视,黑瞳微缩,静静听着。
“可以预见,我也是难免要亲自上阵的,九殿下还是跟你去顿丘吧,那里更安全。”
范雍最放心不下的,始终是萧绍瑜的安危,他本已有心将其带走。
既然陆瀚洲将话挑明,他也不扭捏,顺势应下:
“我在,九殿下就在,陆兄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