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梁庸匆匆进了睿王府中,“殿下,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传,四鸿已进京。陛下也命褚昂久和任九篱在找四鸿,这如今情况,可怎么是好?”
睿王一听,脸上渗出汗来,“此事是真是假?”
梁庸正要开口,只见顺王也匆匆进来:“四哥,不好了,四鸿进京的事已经被父皇知晓了,他派了任九篱大肆寻找四鸿呢。”
睿王一听,顿时颓然跌坐在地,“舅舅,十弟,府外到处是杨鹤、许长君他们的人,帮我引开他们,我要去见四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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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处,一派长林丰草。再往前行几步,便见群林环抱着一座破败的农宅。这里虽地属京城,却又荒僻人稀、远离尘嚣,恍若世外。睿王轻轻叩开这个被丛林围住的柴门。
不过一时,有人出来,此人身长七尺,络腮连鬓,身着一件晋时的短襦,背负一把奇怪的木剑。将睿王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问道:“你是谁?”
睿王道:“你便是四鸿的弟子曾丑吧?我是睿王,请通禀四鸿我有急事求见。”
“睿王?”曾丑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睿王,看了半晌终于信了,又道:“不是说好了过七日再见的吗?”
“是,本有七日之约,可如今事情迫在眉睫,本王不得不前来。”
“可是,师傅们在忙着。”自打曾丑一听是睿王,反而以趾高气扬地态度望着他。
睿王终于稍稍放低了姿态,以央求的口吻道:“本王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烦请通禀。”
“那你告诉我什么事,我好去禀报师傅们。”
睿王见曾丑丝毫不肯让步,只好略略地将来意告知一二。
曾丑终于退让了半步,“那你等着,我去问问。”
曾丑去了后,不待多时便又回来,对睿王道:“睿王殿下,师傅们说还有事忙着,请殿下先进去等着。”
“好。”
“请。”
两人推开门进了去,这一进门,便是连睿王也是大吃一惊。原本是破败不堪的柴门里却是谁也意料不到的别有洞天。里面,花树满庭,宝鼎庄严耸立,抬头,一个清净庄严的道观赫然呈现在眼前。曾丑在前头引着路,将他带至一间静室,送了些吃食便又离去了。
睿王独坐在静室等了又等,终于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后,曾丑才领着四鸿进了来,几人互相见了礼罢,睿王道:“本应遵守一月之约,但如今本王陷于险境,急需四位先生给予指点。”
几人中最年长的调弦子道:“殿下所遇之事我们也听曾丑讲了。”
睿王道:“不知为何,四位先生入京的消息是如何被人得知了,有人更以此大作文章,如今,就连我父皇也已知晓四位先生到来的消息了。本王急欲破解此局,还望几位先生指点一二。”
不语子笑了笑,一脸地云淡风轻:“如今再去探究为何泄露消息未免为时已晚。殿下,事已至此,在下倒有个办法能破解。”
“请先生明言。”
不语子道:“敢问殿下这些年苦心替我等寻找先师遗书,是为何?”
睿王明知自己为何苦心寻找四鸿出山,他们心中早已明白透亮,如今却非得问出个究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启齿,怔忡了一下却是没说话。
不语子道:“还请殿下直说。”
睿王只得如实道:“此事本王心中惭愧,但实不相瞒。太子乃一介文儒,根本就没有雄心抱负。本王自认:德才皆胜于太子,数年来之所以竭力寻求先生们的相助,是本王自小立下的宏愿:日后为大梁开疆拓土,治一个清平盛世。”
不语子点了点头,终是心满意足,“我明白了,原来殿下是一心要博取太子之位,以求他日能创下千秋伟业。”
“没错。”
端砚子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也便好办。殿下目前的障碍不就是太子吗?太子若不是太子,那殿下觉得谁将是太子?”
睿王略微踟躇了一阵,便不再谦逊,“当年,先皇后丧子,父皇便将正好丧母的二皇子养到皇后膝下,又因为慰籍先皇后,才立他为太子,本王跟太子之间,差的就是个机遇。如若此时让父皇再行选择,那父皇必定会立我为太子。”睿王说时一脸笃信。
“那便好办。”丹青子说着从袖间取出那两本书来交予睿王,笑语:“我等四人之所以跟你有七日之约,是因为要誊抄好了这两本书,方才,这两本书已然誊抄好。殿下若有用,拿去用便是。”
丹青子将那两本书递到睿王面前,睿王本能地伸出手来,等回过神,却又后退了几步。弃之可惜,拿在手里又烫手。睿王不自觉地又将手低垂下去,问:“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几人已入京了,那这藏身之处迟早会被找到。倘若终有一日陛下知道我们在此处,那这两本书非但没有用处还会给殿下带来杀身之祸。”
四鸿的话无疑跟睿王所想一致,睿王只得面有尬色地笑了笑,却还是不肯接。
丹青子却将书塞到睿王手中:“这书我们现在交予殿下,以感激殿下帮我们寻回师尊遗物之心。它或许还有一用,殿下或可用它来借刀杀人。”
丹青子的话让四鸿如梦方醒一般,“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可是,此时他心中不免又有疑惑,“可若是这书他日回到父皇手里,那四位?”
调弦子笑着道:“既然太子去后,殿下再无敌手,那殿下又何必介怀我们去往何处呢?”
“但四位终究是本王请来的……”
“殿下的疑虑我等明白,放心,我等他日在陛下面前自有说辞。”
“好。”睿王看了看四人,便笑着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