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润只觉脸颊一痛,鼻子发酸,身子被一股大力猛地掼上后面的墙,撞得他直犯恶心,他伸手摸了一把脸,触感滑腻,入目是一片红。
先前喊宋玉润的那人突见这个变故,骂骂咧咧跑过来助战,跟周家林扭打到一处,周家林像被激怒的猎豹,狠厉凶绝,加之他身高体壮,有把子猛力气,那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没过两招便被打倒在地。
宋玉润缓过劲儿来,把手上的血往墙上一蹭,扑过来拽住周家林的胳膊,想来个过肩摔把他丢出去,无奈他喝得脚步虚浮,那人又重,竟是没拽动,两人便僵着暗自较劲,待另外两人稍微清醒些,怒吼着加入了战局,一时间,呼喝叫骂声不绝于耳,不少包厢的门都开了,探了脑袋出来视察情况,原本是四人厮打,忽然两边都呼啦啦来了一群人,于是变成了群殴,众人十七八岁的少年,顾不得脸面,也忘记了身份,只借着酒精的兴奋劲儿疯狂发泄,大有不打死对方不罢休的架势。
待双方被强行分开时,已有不少人挂了彩,气喘吁吁地靠墙坐着,酒也醒了七八分,
走廊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砸碎的玻璃片,地毯和墙壁上甩了血迹,被灯光一打,分外妖艳。
宋玉润隐在人群里,趴着一动不动,丁一白翻出他架着站起来,他心里厌烦,把人推开,骂道:“别他妈的碰我!”骂完没站稳,又一头栽倒。
“我操,玉哥儿你腿断了吧,你他妈别乱动!”丁一白死掐着他的胳膊,把他拦腰抱住,直喊,“他妈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宋玉润这会儿才觉得腿疼,直钻心,他疼得面色苍白,低头瞅了瞅,然后弯了腰伸手捏捏,说:“可能是断了。”
丁一白骂道:“操,这是哪个王八蛋给打得!哥替你废了他。”
周家林正被人扶着往外走,一只胳膊毫无生气地垂着,听到这声骂,直起佝偻着的腰,轻轻推开搀着他的人,抬腿踱过来,说:“我踹的。”
丁一白大怒,欲要上前跟他过招,被宋玉润拦住:“小白哥,你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向宋玉润伸手问道:“兄弟,不打不相识,贵姓?”
周家林跟他浅浅握了握,淡然道:“周家林。”
宋玉润笑了笑,说:“宋玉润。”说罢定睛瞅了他几眼,“周兄,我瞧着你有些眼熟。”
周家林闻言,也细细打量他两眼,说:“我瞅着你也有点面善。”
丁一白眯了细长的眼看这两人,那姓周的生得一表人才,只是面底子里匿着三分戾气,他似是断了胳膊,大概正疼得厉害,唇色略略偏白,这人的性子倒是能忍,眉眼镇定,神色平淡,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外头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片刻不到,便有医护人员拿了担架进来,丁一白把宋玉润扶上去,说:“你忍着点。”
宋玉润骂道:“你大爷的,老子拼命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丁一白回道:“我在厕所……”
周家林拖着伤把酒局上的人物安排妥当,给会所留了名片,让人算好损失给他电话,待到去医院时,天际线已发了白。
早先送过来的人都做完了检查,该住院的住院,该缝针的缝针,走廊上穿梭着忙忙碌碌的医护人员,原本很清净的凌晨,全被这群人给惊扰了。
周家林小臂骨折,替他做检查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边给他打石膏边教训:“跟那些人一伙儿的?怎么这会儿才来?胳膊不要了?”
周家林没说话,一旁的魏源问道:“医生,这不会有事吧?”
女医生白他一眼,说:“你觉得会没事儿?这事儿大了,你们都多大了,还打架,啊?当自个儿小孩儿呢,以为还是嫩胳膊嫩腿儿呢?”
魏源被抢白了一番,说不出话来,小护士给他处理头上的伤口,手法重了些,疼得他直抽凉气:“姑娘,你能轻点吗,我这是脑袋,不是西瓜。”
小护士哦了一声,拿剃刀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洗去结痂的血块,露出翻着的肉,魏源嘶嘶吸气,止不住叫唤两声,小护士听他一叫,手一哆嗦,不敢动了,女医生瞪他一眼,说:“他这骨头断了的都没吭声,你那点子伤不至于这么疼,忍着点。”
魏源叫道:“你这是实习的护士吧,给我换个有经验的,我伤的是脑袋,要命的地方,别整个不会干活的糊弄我。”
女医生也不抬头,说:“现在人手不够,你要是能等,就等我处理完这个。”
周家林冲那小护士说:“你甭怕,尽管下手。”
魏源一咬牙,把头低下,说:“来吧,周总您可得替我把关,这小姑娘真是个生手,别给我上错药。”
周家林沉声道:“多话。”
秦青听秦母说对门的周家林受伤了,她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伤着的?”
秦母正熬着骨头汤,说:“喝醉酒摔得。”
秦青想问严不严重,可张了半天嘴,愣是没吭出声来,只是一味的搅着砂锅里的汤,秦母择着青菜,又跟她提起相亲的事:“你也别嫌我唠叨,一个女人家,不结婚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世道就是这样,脸皮儿不够厚,禁不住人家的流言蜚语,活得就不自在。秦青,你要是能禁得住,我也不逼你。”
秦青拿着勺子,顺时针搅了一圈,逆时针搅了一圈,好似没听见老妈的话,良久才说:“我知道了。”
秦母叹气,没再说话。
汤煲好后,秦母让秦青给周家林送过去,她抱着保温桶敲门,那人开了门,吊着打了石膏的胳膊站在那里看她,他光脚穿了条裤子,上身裸着,虽是伤了条胳膊,但整个人依旧英气勃发。秦青一阵恍惚,好像回到了去年年底,她过来给他送饺子,两人也是这般对望,那个时候的她,还揣着小姑娘的心态,渴望着心中那份隐忍的诱惑,如今,两人之间缠缠绕绕发生了许多事,均又回到了起点。
周家林见她神思恍惚,沉声道:“愣着干什么呢,进来。”
秦青缓了缓神,进屋,去厨房拿碗,站在橱柜前找筷子时,腰身突然被人搂住,那人炙热的气息喷在脖颈,烫得她不由自主地缩脖子:“周家林,你收敛点,胳膊断了不疼是吗?”
周家林低笑,搂着她不松手,说:“这点疼不碍事。”
秦青怕碰着他的伤处,挣了两下便不动了,那人亲吻她的头发,耳垂,然后翻转过她的身子,低头含住她的唇,她两手撑在料理台上,仰着头迎向他。
两人轻轻柔柔地接吻,周家林忽地动了情,一手把她抱上料理台,亲吻的力道也重了,秦青忙推开他,说:“快去吃饭吧,汤凉了发腻。”
周家林见她面如桃花,虽不肯舍,但也松了手,由她伺候着盛饭盛汤,打开盛菜的饭盒,把筷子和汤匙搁到他面前:“你先吃,我一会儿过来收拾。”
周家林应声,一边吃一边看新闻,秦青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神情专注,不禁心有微动,毛毛躁躁的,很是怪异,她慌慌地捂住心口跑出去,只觉脸上发热,连耳根子都烫了。
睡前,秦父把秦青叫到书房,跟她对坐聊天,秦青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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