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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洲不理她,站得笔直。
秦青从娘家回来,见着儿子这副摸样,顿时心疼,听闻打架打输了,忙问是哪家的孩子打的,她必须去找他们的家长算账,周家林说:“小孩子打架很正常,你别搀和。”
“正常!你说打架很正常!这不是莽夫吗!”秦青拉着儿子的胳膊要给他换衣裳,却被周洲甩开胳膊,她纳罕,问,“换身干净衣服不行吗?”
周洲不吭声,秦青又拽了他一把,仍是被甩开了,周羽跑过来小声说:“爸爸罚他站着,说不准挪地方。”
秦青一听更生气了,问周家林为什么要体罚孩子,周家林说:“我让他想想,为什么打输了,不是体罚。”
“你!”秦青指了指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周羽忙抱住她的腰,说,“妈妈,你别生气,我帮你做饭吧。”
“还吃饭呢,气都气饱了。”秦青听女儿说饿了,又软了,回头见儿子倔强地站着不动,伸了手指戳他的脑袋,“你呀。”
周洲直站到吃晚饭,周家林才让他去洗伤口换衣裳,晚上他睡熟了,周家林轻轻推开他的卧室门进去,就着窗外的月光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还好,只有脸上的两处,其他都无碍,他在窗前站了好半天,凝视儿子稚嫩的脸,叹气道:“完蛋玩意儿。”
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有天晚上,一家人正在吃饭,突听得有人砸门,秦青搁下碗筷去开门,见外头站了几个大人,还有三四个孩子,孩子的衣衫均被扯烂,脸上也都挂了彩,有一个一直在哭。
那几人见着秦青,大声问:“这是周洲家吗!”
秦青点头,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这几个,都是被周洲打得!你瞅瞅给打的,都出血了。”几人纷纷把孩子推到秦青面前,“叫周洲出来!看看怎么赔偿我们孩子,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是人吗!”
秦青被几个孩子脸上的血吓得一抖,只觉头大,回身想让几人进来,却被一人拦腰推到身后,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落下来,“你们为什么打架?”
几个孩子见到人高马大的周家林,顿时都躲到家长身后,几个家长却不肯示弱,说:“周洲是你儿子吧,你叫他出来!”
“周洲,你出来。”周家林回手招呼儿子。
周洲从从容容地走出来站到周家林身边,秦青悄声跟周家林说:“让他们进来说话吧,这样影响多不好。”
周家林把她推进门里去,沉声说:“他来了,你们要做什么,只管做,我只想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那几人被周家林扫了一眼,原本已打好的腹稿,突地说不出来,只得低声问自己的孩子:“你们为什么打架?”
几个孩子不肯说,只一味躲着,周家林扭头向周洲道:“你说,为什么又打架?”
周洲说:“他们抢我的书包,上次就打过了,我打输了,这次我打赢了。”
周家林又问那几个孩子:“他说得对吗?”
那几个孩子比周洲略大,早先仗着人多,欺负了几个小同学,后来把心思落到周洲身上,见他人生得眉清目秀,便想着逗一逗,但周洲不肯听他们的话,跟他们打了起来,几人联手打赢了,气焰很是高涨,后来见着周洲,又想来个围堵,没料到周洲奋起,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几人回家后被家长见着衣冠不整,脸上挂血的样子,不敢说实话,只说被人欺负了,家长们过来找周洲算账的时候遇到一块,便一起上来了。
周家林见几人不说话,低喝:“说话呀,他说得对吗?”
几个孩子吓得一抖,说:“叔叔,是我们错了,妈,爸,咱们走吧。”
那几位家长也觉面上无光,瞪了几眼周家林,便都相继离开了。
待他们走了,周家林低头对周洲说:“回去!”
周洲转身进门,欲要回餐桌继续吃饭,却听得老爸道:“给我面壁去,我送你去学武,是用来打架的吗!”
周羽叫道:“爸爸,是他们欺负弟弟啦,弟弟才打人的。”
周家林说:“给我站好了!”
周羽嘟起嘴吧,说:“爸爸好凶。”
秦青附和道:“你爸是阎罗王降世。”
周家林瞪她,说:“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周洲两耳不闻事,规规矩矩地站着,直到老妈差点又跟老爸吵起来,他才得以解放。临睡时,周家林敲门进来,拿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前,说:“你上次打输了,我罚你站着,这次打赢了,还罚你站着,你是不是心里不服?”
“是。”周洲坦言道。
“首先,打架是不对的,不管你是赢还是输,都不对。不过那些人欺负你在先,你既然打了,就把人打服,不能让人来你门口叫唤,懂了吗?”
周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懂。”
周家林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现在不懂,以后就懂了。”说罢让他睡觉,人便起身出去了。
秦青在床上等他进来,说:“睡了?”
“没呢,一个在搭配明天的衣裳,一个刚刚听了个道理,正琢磨呢。”周家林上来抱住她。
秦青作势要踹他,说:“哟,你讲什么大道理了,说来我听听,我也琢磨琢磨。”
周家林探手摸她细滑的腰,说,“你听不懂,那会儿说我阎罗王降世,你是不是欠收拾?”
秦青被他摸得酥麻,说:“你老实点儿,听我说,周洲这孩子得管管了。”
周家林说:“我一直管着呢,你放心。”
秦青叹气,说:“我不放心也这样了,真不知道这俩孩子将来长成什么样儿,父母的教育根本不是一条心。”
周家林笑道:“总之都会成为人中龙凤,不是首,也是尾。要不咱们再生一个,这个我不插手管,只有你一个人教。”
秦青推他:“我才不生。”
两人正闹着,听得门外一声哭喊,周羽大声叫爸爸妈妈,周家林一个箭步从床上蹦下去冲出门,待秦青出去后,见周羽搂着周家林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青忙问怎么了,周羽哭着指周洲,说他在铅笔盒里养了两只毛毛虫,她刚刚去拿橡皮的时候吓着了。
周洲捧着铅笔盒逗弄两条小虫子,说这有什么可怕的,小黄和小黑可讨人喜欢了。
秦青听得头皮发麻,喝令儿子把虫子丢出去,说以后不许再养这东西,周洲极不情愿地把毛毛虫放了生,说姐姐太胆小,说罢回屋睡觉去了。
周羽不肯一个人睡,要跟妈妈睡,周家林只得抱着女儿回主卧,秦青把女儿哄睡后,低声跟周家林说:“这俩就够闹腾的了,再生一个,我绝对会少活二十年。”
周家林搂着她,说:“这样挺好。”
秦青往他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周家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女儿,心里溢上满足,贤妻在侧,儿女双全,这便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