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时光一去不复返,秦青对从前的记忆也很淡,她偶尔会在梦里见到周家父母,他们还是很多年前的摸样,周母给她做花裙子,周父给她做小木马,可是周家林的样子,却模糊不清,以至于十多年后的今天再见面,他已是一个陌生人,只有余一声穿越时空的称呼。
早九晚五的又忙过了一周,秦青累得眼前发黑,周六由着性子睡了一天,晚饭前出去时,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人,是周家林,这会儿的他穿着整齐,毛线衫把一身肌肉掩得严严实实的。他跟她打了个招呼,继续跟秦父聊天,秦青几步到厨房去,提着耳朵听那两人的聊天内容,大致是周家林这些年跟着当包工头的舅舅在建筑工地做工,从力工到技术工,辗转了不少省市。
“我不是读书的料子,正好身上有把力气,就做这些粗话。”
“有技术,走到哪儿都饿不死,现今技工赚得比博士多,你小子好好干。”
秦青心不在焉地给秦母搭手摘菜,母亲大人唠叨着要替周家林寻门亲事,说是老朋友有个孙女,在超市当收银员,女娃娃生得结实圆润,是个好生养的人。秦青撇嘴:“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他。”
秦母诧异道:“怎么会看不上?家林虽说文化不高,但工作挺好,就是辛苦点。”顿了顿又说,“你王阿姨有个侄子,国外留学回来的,改天安排你们见见。”
“嗯。”秦青应声,把菜洗了,见着没什么活儿,拿起抹布来擦台面,秦母嫌她碍事,推她,“去跟家林说说话。”
秦青磨蹭着出去,坐在老爹身边,不插话,只听他们两人说。偷眼去瞧周家林,见他坐得笔直,神色一本正经,她忽然发觉他挺好看的,粗犷里带着英气,只是眼神仍旧凛冽,见她瞅他,他回了一眼,直钩**,挑衅似的,她臊得脸红,扭过头看别处。
这顿饭吃得极不舒服,秦青觉着自己大概是魔怔了,不停地走神,撒了一桌子汤。饭毕,周家林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秦母指使秦青去倒垃圾,秦青不肯,撅嘴:“我不去,明天早上吧。”
周家林说:“正好我下楼,我来吧。”
秦青腾地跳起来,说:“不用你,我去。”说着从他手里抢过垃圾袋,开门噔噔噔跑了,秦母嘀咕,“这孩子抽什么风呢?”
周家林见人眨眼就跑没影了,他也觉着莫名其妙,慢腾腾地下楼,沿着小区跑几圈,完了回家洗澡睡觉。早在几年前,舅舅就回家养老去了,他撑起那个包工队,从南跑到北,最近承包了家乡的一个项目,想起自己还有套房子,就抽空回来看看,许多老邻居还在,父母却活转不来了。
秦青下来的急,没换鞋,棉毛拖鞋护不住后脚跟,冷风一吹,立刻就透了,她却忍着不回去,生怕途中遇上周家林,又搞得自己心里不自在。
这是什么事儿呢?她有些惶恐,因为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好现象。
冬天的风不能随便吹,秦青只在外逗留了十分钟,就病倒了。她的身体一向康健,小病小灾从来摊不上,大概是前阵子加班过多,疲累过度,以至于免疫力都下降了。秦母念叨着要不请假吧,秦青说:“这点小病不算什么,耽误了工作,还得加班赶,我拿上药,按时吃就行了。”
出门遇见周家林,手里提着豆浆油条,身上仍是昨天的毛线衫,外套都没穿。那人看到她,停了脚步,淡然地打招呼:“上班去呀,吃早饭了吗?”
秦青瞥了他一眼,心思微动,说:“给我喝口豆浆行吗?我口渴。”
周家林不疑有他,痛快地把桶杯递给她,秦青先喝了一口,第二口含在嘴里用舌头搅了搅,咽了半口,余下的吐回杯子,完了盖好盖子,递还给周家林:“给你吧,一股子豆腥味儿,你怎么不加糖啊。”
周家林说:“下次买加糖的。”
秦青撇嘴:“下次我不口渴了。”说罢转身走了。
周家林瞅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定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抱着杯子开门进屋,他记得这姑娘小时候乖乖巧巧的,遇着不顺心的事儿爱哭鼻子,昨天也是挺羞涩的摸样,怎么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秦青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坚持了两层楼,实在忍不住了,快步奔下去,生怕那人发现了她的恶作剧,跑到楼底时气喘得厉害,佯装地镇定散了一地,脸上又浸了血色,抹也抹不掉。
唔,慌什么,他能发现个鬼哟!
周家林揭了杯盖,发现边沿儿上有道清晰的唇印,粉色的纹路,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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