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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荣听说增补尉然为曲阳县令,大怒之下,故伎重演,又一次做出屠杀尉庆宾的轻率举动,公然领兵到定州曲阳,抢夺县令印信,把尉然赶出县衙,这次没有杀尉然,已经算是给皇帝留面子了,尔朱荣又一次擅自任命尔朱继宗为曲阳县令。
尉然面对尔朱荣的强横,只得灰溜溜逃回洛阳,将委任状还给吏部尚书李神俊。皇帝无奈,只得把尉然留在身边,当了一名直阁队主,要他专心练习军事武艺。
李神俊气愤尔朱荣的猖狂,更气愤吏部尚书的权威被如此践踏,连皇帝也对其无可奈何,一气之下,愤而辞职。
皇帝眼里噙着泪水,望着楚楚可怜的尉然、李神俊,痛苦地摇了摇头,他自己是处处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他敢去向尔朱荣问责吗?
尔朱荣的示威让皇帝退缩,他这才心里满足了。他本是贪心不足的家伙,任命了曲阳县令还不知足,公然派出使者,列出一大批任免名单来到洛阳,见吏部尚书辞职,公然委派尚书左仆射尔朱世隆代行吏部尚书一职。
尔朱荣的目的是要将河南所有州郡、府台的太守全部更换,以便自己在晋北控制河南。使者呈上任免名单,以通报朝堂的形式让尔朱世隆在吏部备案了事。这疯狂的举动是又一次对皇权的篾视和挑战。孝庄帝的自信心受到极大的打击。
昨天刚刚安抚了退回朝堂的尉然,愤而辞职的李神俊,今天又接到一系列荃任补缺的名单,公然还派出使者手持任免名单擅闯朝堂,其胆大狂妄一如敌国使者下战书。难道所有朝野的官员都得交由他尔朱荣任命才能坐稳府衙的交椅?如此猖狂的举动究竟谁是皇帝?!
孝庄帝一看使者呈上来的名单,任命的郡府州牧都是清一色的秀容川士民,皇帝气愤之下,也未加仔细考虑,硬梆梆地甩出两个字:“不行!”这一来,皇帝和太原王之间的斗争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朝堂上四处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
太宰元天穆见双方闹得太僵,就出班规劝说:“太原王任命河南几个郡的太守,这不过就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了,陛下又何必硬要与他较真呢?”
尔朱荣驾空皇权,随意任免郡府太守。这事如果是发生在其他地方,这样的任命,或许可以认为是小事。可是,这次任命的是河南郡守,情况就不一样了。
河南的郡守遍布洛阳四周,无异于在皇帝周围布满了一个一个的狼崽崽。一有风吹草动,只要尔朱荣一声咳嗽,这群狼崽崽就会扑上来咬断皇帝的喉管。尔朱荣如此放肆的任命,不仅没得到苛责,反而被认为这都是皇帝的不是。元天穆身为皇室宗亲,不替皇帝说话,却偏袒异姓权臣,这天下哪里还有一点公理可言。
孝庄帝为尔朱荣的肆意妄为气愤,更为元天穆的屈意偏袒而愤怒,无法遏制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强硬地说:“太原王任命的所有官员都不许荃叙补列。”双方都如此强势,互不相让。
见此情景,元天穆不得不委婉地劝解皇帝:“天柱大将军既有功于社稷,若请普代天下官属,恐怕陛下也不会违背他。为啥任命几个北人为南方州牧郡守,陛下就不允许了呢?”
皇帝元子攸肃然正色说:“天柱大将军若不能为人臣,朕亦须找人替代他;如果他还存有人臣气节,断无代任天下百官的道理,这事不必再议了。”这一天的就事论事无异于剑拔弩张,皇帝和尔朱荣一党互相间都弄得很不愉快。
消息传到晋阳,尔朱荣也是极为愤怒,听了元天穆派来使者的报告,在王府里高声咆哮起来:
“他元子攸的翅膀长硬了,他也不摸着脑袋好生想想,他这个天子是由哪个拥立的,他公然就忘记了,而今居然把本王的话当成耳边风,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尔朱荣大发了一通脾气,心里暗暗生起了弑主另立皇帝的想法。
和皇帝身边有间谍一样,尔朱荣的咒骂声通过仆人报告了朱瑞,朱瑞又将消息报告了孝庄帝,皇帝听说了尔朱荣的辱骂,心里更是十分窝火,诛杀尔朱荣的火焰燃烧得更猛烈。
自大魏立国,百年以来的历代皇帝还没有一个是像他这样窝囊的。散朝以后,元子攸闷闷不乐地回到后宫。
皇后尔朱英娥已怀孕九个月,在后宫将息调养,此时皇帝驾到,就很轻慢地来到元子攸身边,她见皇帝满面怒容,不晓得安慰丈夫,公然责问说:“你把本宫挂在墙上的弹弓藏到哪去了?”
元子攸见妇人如此强势,和乃父一个模子,心生厌恶,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愤怒地说:“一个女人,当以宽柔为本,何必玩弄凶器,朕已命人收拣起来了。”
尔朱英娥一听皇帝未经允许,私下里收藏了她的武器,很不高兴地说:“你是怕我用弹弓一下敲碎你的脑袋吧,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险恶到那种程度,再不论怎么说,毕竟你还是我儿子的父亲。只是最近华林园那株香檀树上又生了个乌鸦窝,那乌鸦一天到晚在树上呱呱嗷叫,吵得人心烦。本宫要一弹弓端了牠的老窝。”
这话简直是杀气腾腾,哪是一个皇后对皇帝应该说的话。皇后的话如火上加油,烧得元子攸心中难过无比,愤然变色,责备皇后说:“你们尔朱氏家族都是这个德性,这脾气未免也太过猖狂了。”元子攸在心中暗骂:“你他妈才是一只呱呱乱叫的乌鸦!”一甩手,闷闷不乐地返回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