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药浴得要泡上半个时辰,期间七七主动来到楚玄迟背后,伸出纤纤玉指为他揉捏头上的穴位,见他眉宇间又蓄起淡淡的倦容,她忍不住道:“王爷多年征战,耗费了不少精力,虽然王爷体格强悍,但也该注意休息,长年累月休息不好,将来年迈了病痛会比常人多数倍。”
“沙场无定数,是不是有机会活到年迈的一日还是个未知数。”他依然闭着眼,只是两片薄唇微动,淡言道。
七七指尖一顿,这话恁地荒凉,弄得她一下又乱了心魂。
这些年来他一直东征西战,每日里过得都是喋血的生活,如他所说,刀口下过日子,能不能活到老,谁也说不准。
只是为何一想到他拼死杀敌的一幕幕,心会这么难受。
“吓到你了么?”感觉到她的僵硬,他星眸微睁,侧头看着她的衣角。
两滴浴汤落在她衣摆上,他一直看着,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些什么。
“我哪有这么脆弱?”她笑,又不是这个年代娇滴滴的小姑娘,或许正因为不够弱,才引不起男人的怜惜是不是?
深吸了一口气,她道:“王爷闭上眼安心养神。”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最终在闭眼之前,长指轻挑,抚去她衣摆上的水珠。
两人都不再说话,半个时辰似很久远,可却转眼即逝。
施针,放痧,拔筒,圈套弄下来又是大半个夜晚,直到凌晨时才结束。
楚玄迟在七七为他施针的时候已经酣然入睡,似乎还睡得很香甜。
收拾好一切,小心翼翼将他高大的身躯翻过来,为他盖上被子,正打算翻身下床,身后,一条长臂忽然环了过来,直接把她拉了回去。
他把头埋入她的肩窝里,没有睁眼,甚至连呼吸也还是那么均匀。
这家伙,还在睡着。
想将他粗壮的胳膊拉开,但他抱得紧紧的,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那条长臂真的很粗,肌肉纠结,力量十足,他的臂弯,绝对是天底下最安全可靠的港湾,若能被他护在怀里,她敢打赌自己在皇城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她半句不是。
女人都是虚荣的,谁不想要一个强悍的臂弯?可惜,玄王的臂弯不属于她。
他又动了动身躯,半个身躯竟压在她的身上,好重,但却令人迷醉。
她想她真的醉了,否则也不会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安心闭上眼,打算在他的怀中度过天亮之前的最后一个时辰。
闻着他独特的气息,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再感受着他臂弯的力量,醉醺醺的,何时才能清醒?
这一觉是楚玄迟素日以来睡得最香的一觉,迷迷糊糊的似乎把七七抱在怀里,还枕在她的肩窝里,闻着他的幽香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房内根本没有七七的身影,空气中似乎还残余着她独特的清香,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长腿屈起,大掌撑着额角。
每次她给他驱毒后确实觉得身体轻松了些,可是醒来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心底莫名的失落,这种怪异的失落,比疲倦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他就这么坐着,不知坐了多久才从床上翻了下去,听到动静的下人已捧了清水、浓茶和杨柳枝进门,伺候他洗簌。
东方溟随后进门,向他倾身行礼道:“王爷,太后娘娘、瑾贵妃、华贵妃以及怡妃,还有暮亲王都来了。”
楚玄迟把外衣套在身上,对这些人的到来似乎没感到半点讶异,遣退了下人后,他问道:“人呢?”
“人都在厅里候着,王爷,现在要过去吗?”
他没有说话,脸色有几分奇怪。
东方溟瞟他的时候,从他阴晴不定的脸上完全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爷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怪怪的,不再是那个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只知道研究兵法领军作战的玄王。
他眼底偶尔会透出几分他看不懂的黯淡,有时又会有几分喜悦的光芒,不知道是想到些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甚至有时唇角会微微弯起,溢出一抹吓死人不偿命的笑意……
玄王从不爱笑,他会笑,自然吓到了跟随了他多年的自己,可他依然想不透王爷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见他一直不说话,他又问道:“王爷,人就在厅里,王爷是否……”
“我说慕容七七。”瞟了他一眼,楚玄迟冷冷一哼,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竟没有出门的意思。
东方溟微微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立即道:“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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