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将莫名升起来的心痛压下去,他连唇边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擦干,便已又道:“我再试试。”
“不可勉强。”沐初给他拔了针之后,把银针收了回来,再看他一张脸,在淡淡的烛光之下,那张脸显得异常苍白,他忍不住道:“我看今夜就到此为止吧,再练下去,不知道还会造成什么伤害。”
“我已练到第八层,只要冲破最后一层,就能到最高境界。”楚玄迟连眼皮都没睁,丹田处一股炙热的气息已经在慢慢凝聚起来。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沐初还是觉得不妥,心脉乱成这样,要如何才能定下心来继续修炼?再伤一次,可得又要吐血了。
可楚玄迟依然不愿放弃:“你明知道依我现在的能耐根本无法与那个人对抗,若没办法练到最后一层,哪怕用了最后一次天煞,我只怕也要不了她的命。”
“最怕的是你还没来得及要她的命,自己的性命救已经搭了进去。”
沐初还想说什么,楚玄迟却脸色一沉,不悦道:“啰哩啰嗦,不敢看下去就滚!”
沐初指尖一紧,盯着他那张苍白得完全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怒道:“我只是怕那丫头责备,说我不看好你,以为我当真关心你了?无聊。”
一拂衣袖,转身背对着他,不是不敢看,是真的不忍心看。
身后的男人却完全不理他了,刚才心底深处忽然升起的那股剧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剧痛下去之后,他的心又慢慢平静下来。
不管修炼有多难,也得要继续下去,这几日功力明显有增长,这功夫于他来说还是极好的,只要能闯过去,闯到最后一关。
掌中内力很快便又盈满,周身气息和丹田处的气息迅速融合在一起,等沐初忍不住再回头看他时,他已经彻底陷入到功法的修炼中。
那脸色微微有几分红润,每次修炼到佳境就会这般,该是开始好起来了吧?
沐初松了一口气,这家伙气息总算又顺畅起来,这回应该是没事了。
走到一旁正要坐下,可不想还没来得及坐下去,忽然间便感觉到周身的气息有几分怪异。
霍地抬头看向坐在软榻上的楚玄迟,却见他刚才分明已经红润起来的脸,忽然之间竟浮现出一股乌黑之色。
他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想出助他平复的办法,楚玄迟已双目一睁,忽然张嘴又是哇的一声,这一次鲜血带着一点暗沉的颜色,那么大一口直直涌出,不仅衣襟,就连衣角也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别再练了。”沐初大步跨了过去,指尖已经蓄上银针,银针落下,他在他身旁坐了下去,迅速出掌,双掌紧贴他背门,以真气为他护体。
楚玄迟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刚才分明已经有了渐入佳境的感觉,可越是靠近那道坎,却越觉压力巨大,再往前走,忽然间前方便似有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将他挡了回去。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早有防备,在自己心脉受损之际自行运功护体,只怕就连神志都会被那股强大的力量给牵制。
他怕入魔,虽然已经想好了退路,一旦真的入魔,就让沐初立即用他所教的方法将他诛杀,但,有谁愿意就这么死去?
他不是神,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的人,他也怕死,怕死了之后再也见不到他的妻女。
好不容易唇边的血停下来了,气息也慢慢平复,只是此时的楚玄迟比起今夜未曾练功之前的模样明显弱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病弱的姿态。
“不能再练了。”沐初极为艰难才为他把心脉固住,银针收回,他从软榻上下来,垂眸盯着他道:“那丫头给我留了药方,我早命人准备了羹汤,现在就送过来……你要敢嫌弃就试试看,今夜你等着睡地板。”
楚玄迟瞅了他一眼,满眼不屑,怎么这话听起来像个小娘子在撒娇那般,也不想想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说出这种话,岂不叫人恶心。
沐初才不理他,不是不知道他在腹诽些什么,但他身为医者,又是被七七勒令替他主治的大夫,他身子要出了什么毛病,自己也不好向那丫头交代。
出了门没多久便把羹汤捧了进来,粗鲁地往他跟前一送:“喝不喝随你。”
楚玄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再次平复,才伸手把碗接过。
他也希望自己能好起来,若没有一个强悍的体魄,如何继续修炼?
等沐初把空碗拿过出了门,再次回来的时候,楚玄迟忽然道:“今夜的修炼似乎有问题,我遇到一份阻力,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