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能抗鸟铳铅子的刚柔牌也扛不住如此近距离的铅子,更何况急切间有好多云梯上爬的是没有挨牌遮护的长枪手。
当即云梯上的步卒战士噼里啪啦开始往下掉。
南离铁青着脸,在山坡上中军大纛下用千里镜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最后紧咬牙关陡地迸出两个字:
“鸣金!”
视同袍兄弟如自身手足血肉的南离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白白送死,而靠蚁附垫人命来夺城,那是冷血军阀的做法。
此刻既然敌已有备,那就先退一步。
号炮之后,三军听令,一声大锣传令,金边敲响,抵城的崇义营将士们甩了云梯,曳枪拖牌,向后退回,有些坚忍的管队还保持阵形,正中攻击城墙塌处本就伤亡大的几队就难免狼狈了。
有那不及被扯回而扔在城下的重伤兄弟还在惨呼,清兵则将弓箭向下补刀。
崇义营的上下义愤填膺,张翦依令收拢退回的将士们,便来在南离这边请令。
“兄弟们都扔在城根呢,不能停啊镇帅!?”
这时南离飞速思考,面对第一阵失利后,眼前有三个选择:
换阵位,更改攻击方向?
可是敌人在城头内线机动,你打哪里都比城下的明军先顶到位。而且砸了半日,眼下只有这一段被砸烂了。
换人,令铁胜营营顶上二阵。
这还没怎么样呢,第一回合就把铁胜营顶上去,潼川方向的增援到了怎么办?后手可就只剩了手中的镇标兵力,再说崇义营也士气未衰。
敌强我更强,调整部署,必得继续攻打,不可落了士气!
南离只问了一句:“怎么样?”
“打,继续打,决不能半途而废。”张翦非常坚决。
“镇帅,今日定落中江城,否则崇义营两番失机,我们可都没脸活了。”随着张翦来中军,亲督头阵的左司都司吴大个子也跟来请命。
“好,那就准备二阵。不过先别急,我们说说,再打怎么打?”南离自马上把千里镜交给张翦,一则一则地指画。
“炮不要停。”
“能放的继续砸,热的得先歇歇。”
这时炮手们正将装了沙土的草袋子浇水润湿,压在火身上为打了半日的红夷炮降温。
“二阵铳手一起上去,压制城头弓箭!”
“好!还有堡篮吗?”南离问吴元龙。
“有!”
“多少?”
“三百。”吴元龙掌中军自带战械物资。
“都用上,弓箭手,铳手都上,以堡篮为遮蔽。”
头阵三司千总也都被传令带到南离这里,这时也不多话,南离最后临阵叮嘱一句:
“一定挨牌在前,不必急切!”
嗣后张翦下令道:
“依镇帅叮嘱,二阵必得稳扎稳打,不必急切,把将令传下去,挨牌在前,前面仆了,后面接上,绝不可令挨牌落地!”
“都晓得了吗?”
“晓得!末将领命!”诸司千总百总齐齐抱拳呼喝。
崇义营共五司,前番后司遭了损失也还近五千人呢,第一阵上去三司,其中两司都是装备了经过改良的蜀铳,还有一司装备的是原有的鸟铳、交铳等各种火器,其余两司依旧使用弓箭,其中就包括了前番失利的后司。
令毕,南离将中军旗鼓将令再次权限下放:
“步兵抵城时机,由你崇义营自决!”
张翦将铁笠盔的搂海带系好,便向下传令:
“把所有的射手都调上去,倚着堡篮,向城头射打!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