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过去两天,何元慧带着东哥在娘家门前稻田间的水渠旁捞小蝌蚪玩,东哥拿着舅舅何生用竹篾做成的小鱼网,捞起来一摞蝌蚪,又放回去让蝌蚪们继续在水里游荡,来来回回重复这种举动,自顾自玩得不亦说乎。
何元慧静静的眺望着远处成叠的山峦,她原本心里十分镇定,此时不由也急了,她是个好强的,虽然嘴上时常数落爹娘死要面子活受罪,她骨子里就流着爹娘的血,其实心气更甚爹娘。可心里再急也没用,既然冲动之下跑回娘家来,哪里能灰溜溜的自回去?
该死的李大郎,竟然不顾夫妻情分,做下这等肮脏事,既不解释清楚,也不过来赔礼道歉接她家去,她就耗着呗。
何元慧咬牙,眼里聚集起深深的冷意,死死压抑住心底蹿出的火气。
小小身儿的东哥突然将小网兜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心情有点低落道:“娘,不好玩,没人陪我玩儿。”
何元慧收敛心神,转向儿子时很快恢复成柔和的模样,笑着道:“东哥,今儿娘可给你穿了新衣裳呢,坐在地上弄坏衣裳咋办?”
东哥憋着嘴巴,想想还是爬起来,蹬蹬蹬的迈着小步子跑向何元慧,三岁多的孩童速度并不快,何元慧立时伸出双手做出要接住他的姿势,东哥飞扑进娘亲的怀抱,何元慧拍拍他弄脏的衣裳,将儿子抱起来。
东哥噎噎嗓子,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儿趴在何元慧的肩膀上,说道:“娘,我想爹爹,想哥哥了。”
何元慧闻言,忍耐了几日的酸楚,几乎将她逼迫得落泪,幸好使劲忍下了。
东哥见娘不理他,追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家去啊?我想哥哥……”
这儿都没有小孩儿与他一同玩耍,在家中有哥哥陪着,有爹爹,周围也好多小孩儿一道玩,在姥姥姥爷家虽然也很好,可是他真的很想爹爹哥哥了。
何元慧重新展露笑颜,搂了儿子,逗着他道:“估摸着小鱼儿该醒来啦,东哥跟娘亲一道去陪弟弟玩好吗?”
说到小鱼儿,东哥眼睛亮起来,马上变得精神起来,眯着眼睛笑道:“嗯!娘,我们快点走吧,榆哥一定醒来啦。”
小孩子就是容易哄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元慧感叹一句,抱着儿子就进入家门,他们刚才就在门口,入得大门,东哥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路,何元慧一将他放下,东哥便屁颠屁颠的跑进舅舅舅妈房里。
张惜花睡了个回笼觉,恰醒过来,正给何榆换尿布呢。
东哥见此,捏着鼻子大叫道:“小鱼儿拉粑粑,臭臭……”
张惜花笑了,学着小外甥的声音夸张道:“我们东哥拉粑粑也是臭臭呢……小鱼儿没拉粑粑,他只是尿尿了。”吃奶水的婴儿,当然尿得多。
东哥这才靠近,冲舅妈扮个鬼脸,嘿嘿道:“小鱼儿醒着吗?”
“醒着呢。”张惜花给榆哥换好,检查一遍后,就抓着他的小手指,递给东哥,并问:“弟弟的手是不是比东哥的还小呢?”
东哥轻轻捏捏榆哥的小手,嘻嘻笑起来道:“是呀。”说着便一直逗着何榆玩乐,听到何榆突然哼哼一声,东哥认为弟弟在回应他,便哈哈笑。
何榆哪里是懂得回应,他除了会哭,连笑也不会呢,没有睡着肚子又不饿时,就只会睁着眼睛,偶尔才眨下眼。
即便如此,东哥也颇有成就感,娘亲和舅妈都说过,小鱼儿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走动,每日里只能自己玩,所以东哥觉得他陪着弟弟玩,便是做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儿。
那天,东哥骑在何生的肩膀上,询问舅舅弟弟叫什么名字时,听到叫“河鱼”,东哥脑子里立时想到家里做的好吃油炸小鱼儿,于是自顾自的对着弟弟一声声的喊:“小鱼儿……”无论家人给纠正多少遍,东哥依然叫得欢乐。
大家只能由得他,何元元是个活泼的姑娘,兴起跟着外甥一起叫,每次家来便喊:“嫂子,小鱼儿醒着吗?”
这一大一小,常常弄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知道弟妹会帮忙看着东哥,何元慧先去一趟灶房,锅里炖着鸡丝粥,她打了一碗,端给弟妹,进房门便问道:“惜花,趁温热吃一碗。”
张惜花坐月子期间,何元慧也让她像之前自己一样少食多餐,这样不要鸡皮,只将鸡脯肉切成丝,和着粳米熬粥,一点儿不油腻,吃起来很合口味。
“一直麻烦大姐呢。”张惜花很是腼腆,却没矫情,正好肚子饿了,她将何榆放在床上,便端起碗来捣着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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