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间呼啸而至。好在此地一片石原,既无沙尘碎石,也无枯枝败叶,否则定然飞沙走石。而今只有衣衫猎猎飞舞。
路云服担忧地看了李云泽一眼。李云泽眉头皱起,与路云服耳语几句。
路云服点头,高声道:“这么大风,那些兽呀怪的,肯定躲在窝里不出门,这风吹的是大营方向,刚好咱们乘风赶路,还能省几分力气。”众人一听,此言有理,兽类与人一样,恶劣天气都会避之不出。
走没多远,一道亮光在天地间闪过,瞬间照彻天地。紧跟着一波惊雷,拖着轰隆隆的长音,直欲震破众人耳鼓。
抬头看天,原先浓墨笼罩的穹庐,中间裂开了一道道曲折离奇的缝隙,白光欲从缝隙中射下,浓云似乎不愿光芒降临大地,不停地奔走遮掩。云隙不停变换形状,挑动的人心像天色一样,一忽儿明,一忽儿暗。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音滚滚而至。
李云泽无奈地道:“路大哥,选高处扎营吧。”
路云服举目四望,不远处有几座矮丘。
大龟舷窗打开,溪君一脸着急地向李云泽招手。李云泽过去,见溪君面色苍白,一脸惊惶不定模样,心中怜惜,柔声道:“打雷刮风,自然天象,无须忧惧。你要是害怕,我就在边上陪着你。”
溪君摇了摇头,紧跟着眼泪无声落下,一颗接着一颗,连成珠线。
李云泽忙不迭安慰,溪君抽噎地道:“我师姐出事了。”边说边取出同心元鱼。同心元鱼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溪君解释道:“同心元鱼只能在万里之内彼此感应。但如果一颗碎裂,另一颗无论在天涯海角,都会感应得到。跟着也会……”话未说完,掌心的同心元鱼一点点碎裂开来。
溪君看着掌心碎片,异常难过:“它会跟另一颗碎裂成同样的样子。”
李云泽深悔当初没有劝阻那位姑娘,盯着同心元鱼碎片,思量着如何安慰溪君才好,却发现碎片的形状有些奇怪。仔细端详片刻,对溪君道:“快看,鱼的裂纹是不是一个‘剑’字?”
溪君闻言,泪目紧紧注视掌心,猛地收了手掌,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一个遍布神秘雷纹的竹筒。轻轻拧开,一枚只有三寸来长的小剑,看不出什么材质,表面时有电光闪过,静静悬浮在竹筒内。
滔天战意从竹筒中喷薄而出,激的李云泽连退数步,最终还是没有稳住身形,一下子跌坐在地。远处修士被战意笼罩的一瞬间,或如逢大敌,惶惶而退,或浑身战栗,畏惧倒地。一时人仰马翻。
李云泽恍惚感到,脚下的地面,空中的气流,天地间的灵气,都在颤抖。
溪君对着小剑祝祷:“师伯,快助翩翩。”
小剑闻言,冲天而起,剑锋划开乌云,在它身后,闪电一道跟着一道,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大野四方。风云引路,雷电伴行。三寸小剑,就像是一位绝顶剑客,奔途万里,去赴远方的战约,途径之地,风云激荡,睥睨天下,剑未出鞘,剑意足以令万众退避。
雷电穿梭在阴暗的天空,大雨瓢泼而至,一刻钟功夫地面积水盈尺。古哲云:暴雨不终朝。放在这里似乎难以成立。地面积水越来越深,不到一个时辰,水已经漫到半山腰。所谓的山,不过一座丈许高的土丘。
李云泽看看天色,看看密集的雨帘,看看迅速上涨的水位,心头直冒寒气。身后二十多个修士挤在一个帐篷里,每个人都屏着呼吸,震怖于疯狂的雨势。
李云泽思索推演片刻,道:“拿几个帐篷出来。”连说两遍,才有人反应过来。
他们携带的帐篷,乃是上佳兽皮制成,防水性能极佳。李云泽令众修士将帐篷裁成六尺见方的皮片,而后将皮片卷成圆筒,用灵火熔粘接口和首尾,制成一个个充气的皮袋。又用帐篷支架把数个皮袋串联在一起,铺上一层皮片,一个可容六人栖身的皮筏子制作完成。照此一共制作了八个皮筏。
水位即将到达山顶,李云泽冷静地道:“四人乘一艘皮筏,自由组合。”看了一眼安静中带着慌乱的修士们,又道:“天无绝人之路,水害虽然凶猛,但只要应对得当,一定能够顺利过去。”
大龟漂浮在水面,四足划水,缓缓前行,宛若一只活龟,十分神奇。两侧各挂着三艘皮筏,另有两艘绑在大龟后面。
李云泽戴着斗笠,帽沿的水幕挡的什么也看不见。旁边的袁雕一直呜呜咽咽的哭,李云泽劝了几道不管用,只得由他。找了根绳索,分别系在袁雕与他的胳膊上,防止意外。
算了下时间,在大龟窗口敲了几下,里面也回应了几下敲击声,这是他与溪君约定的信号,以此互报平安。不少修士直接赤着上身,任凭雨水浇灌。
李云泽仰首看天,风云啸聚,雷奔电走。俯首察水,暴雨茫茫,滔滔无尽。渐渐发现,风吹的方向,云去的方向,闪电冲锋的方向,水流奔赴的方向,统统都指向小剑去处,也是溪君师姐所在的方位。难不成这变幻莫测的天象与海心岛屿有关、与火鹤黑蛭有关?
暴雨中的时间分外漫长,每一滴雨都在拉慢时间的节奏,让雨中的人们更加清晰地感受它们的威力。大龟与皮筏顺着水流,冲着大营所在方向,不知行了多远。
正当众人被暴雨折磨的不堪忍耐之时,前方天际一道亮光飞驰而来,所行经处,雷收云散,暴雨骤停,露出满天繁星。是那支小剑回来了,溪君打开舷窗,亮光飞落窗前,钻进溪君手持的竹筒内。溪君轻轻合上竹筒盖子,珍而重之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