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兽群中几个脑袋和体型稍大的鱼兽,呲牙呼叫,挥爪摇头,似在指挥鱼兽抵挡。指挥战事的霍云安眼尖,看到这一幕,专门让几个人对着这几个大头鱼兽释放灵术灵符,使其不得他顾。优势不断扩大,第二批修士加入战团后,更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向前推进,鱼兽成批倒下,已渐近最中心的区域。
就在这时,中间的“修士”一下子坐了起来。所有人都唬了一跳,霍云安急忙下令,加紧防守,放缓攻势。
这名“修士”名叫张云全,自幼即拜入东华派,因善于画录舆图,被选中入此异界。张云全先是茫然地环顾四周,不明白为何身在此地。接着回忆起,与一群短身长尾的怪兽恶斗之后受了重伤,逃脱不远,就倒地不起。之后,意念恍恍惚惚,若有若无,就像入睡的过程,自我的意识越来越浅。
张云全张口欲问面前的这些同门。口张开,却发不出声音来。看着对他一脸戒备的同门,猛然脑海中浮起一个片段,一个同门师弟帮他包扎伤口,询问他伤势如何,却被他一掌击杀,然后兴高采烈地吞噬了这位师弟的脑浆。张云全惶惶然汗津而下,识海里的意念告诉他自己,这不是梦境,也不是胡思乱想,而是的的确确发生了的事实。
识海里的意念又告诉他,这不是他自己,而是识海中不知何故多出来的另一种意念,与他自己本身纠缠在一起。这股意念十分猛恶,别无它志,只有吞噬,吞噬,还是吞噬,而且它所渴望吞噬的并非血肉,而是一切生物之灵。
此时,受录魂银册的牵绊,数百师兄师弟的灵念支持,终于在与那股恶念的纠缠中,一时占了上风,得了片刻安宁。那股恶念并不示弱,不知用什么办法也从外界源源不断获得助力,而这些助力的源头正是那些怪兽,
张云全看着正在看着他的师兄师弟们,将他们的迟疑,迷惑,惊惧,一一收在眼底,面露惨笑。张了嘴想说什么,可好半天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一半是心苦难言,一半是手脚虽然尚能自如,身体细微处已经不由他自己控制了。
霍云安心头乱慌慌的,张书歌令他指挥战事,之前考虑了各种可能,一切应对方略都是定好的,唯独没料到这些变异修士会发生什么变化。心中虽慌,口中却没闲着,呼喝各屯加把劲,速战速决,一面小心翼翼盯着其他几群鱼兽,一旦有围攻的迹象,立即下撤退的指令。
张云全使劲全身气力,终于“啊”的一声吼了出来。霍云安瞪大眼睛,扫视周围,却见兽群并未有什么动静,反而有些混乱。霍云安正在迟疑,是加把劲,还是略作观察。对面的张云全再次发声,用近乎嘶哑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受…累,归…藏…密…语…,放…牛…娃…抓…牛…尾…巴,真…伪…的…伪,送…家。”话断断续续,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意是“哪位师兄师弟受累,我在归藏钱庄存了东西,密语为放牛娃抓牛伪巴,请帮我送交家人。”
张云全说完想说的话,咧开嘴一笑,挥掌自碎天灵。
在这一瞬间,具名在录魂银册的修士俱皆感到感到录魂银册的变化,这是一名伙伴失去了信号,就像一碗水蒸发消去了一丁点,外界虽难以觉察,可是水之自身又岂会不知。而在场眼看张云全自尽的修士,更是滋味难言。之前,他们心中彻彻底底视之为敌,而其临死前的一句话,让大伙意识到,眼前之人还是自己的同门。
张书歌的命令是抓活口,现在人死了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转战其他兽群,大伙恶斗半日,后劲已然不足以支撑。霍云安正要下令撤退,却看到几只大头鱼兽疯一样扑向张云全的尸身,顿时怒不可遏,浑骂一声,吼道:“把这些杂碎剁了,把师兄遗体抢回来。”
张书歌环视其他几名修士,有的已经站立起来,或迷茫或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的还抱头跪地,或在地上打滚,抵御痛苦。一个细节被张书歌收入眼底,张云全身死之时,其他几个兽群的大头鱼兽也有要去争抢的迹象。却见兽群中的修士,脑袋使劲摇晃,那些大头鱼兽不甘不愿的回到原位。
战场一下子安静许多,原本一边战斗一边用呼哈喊叫的声音壮气增威。此时一个个绷沉着脸,紧抿嘴唇,宁肯拼着受伤也要给鱼兽致命一击。大头鱼兽为抢张云全头颅打成一团,任凭它们的族众被一一斩杀,对越来越靠近他们的危险恍若未闻,一门心思争抢张云全的头颅,仿佛这才是他们生命的真义,生死反而在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