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剑气铮鸣而过,金光流溢的古篆古盾慢慢光华四散,变得黯淡起来。
“墨鎏盾?”
赵余鹤眼角微眯,正思忖间,他突然朝着彩云城北门的方向淡淡道:“陆老管家,你还真是舍得呀!”
一道苍老的身影从北门徐徐飘进白杨树林,果然是楚家的那位老管家。
身躯微躬的杨牧之站直身形,他抬起左手在脖颈那处温热的地方抹了一把,满手殷红。
一阵痛楚接踵而来,想必是被刚才那道剑气割伤了脖颈,杨牧之暗叹一声侥幸,还好没有人头落地。
顾不上伤口处不停流淌的鲜血,杨牧之手中那柄晶莹剔透的光剑轻巧一挥,带起点点星辉,向来的这位老人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横剑胸前,一脸平静的望着对面的赵余鹤。
刚刚那一剑,他躲在盾牌后仔细聆听,颇有感悟,此时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老管家瞥了一眼他的伤口,虽然脖颈处鲜血直流,但是动脉大血管并没有被割破,想来没有大碍。
难缠的是剑修遗留在伤口内的那缕剑气,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说不得已经钻入各处经脉要穴去捣乱了,若不及时处理,日后只会更加麻烦。
老管家对他挥手道:“杨牧之,你先走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杨牧之有些为难的看了老人一眼,继而又平静的盯着赵余鹤,脚步却纹丝不动。
“陆有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赵余鹤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在楚家呆了近一甲子的老家伙。
老管家并不理会赵余鹤,他轻拍了杨牧之的肩膀一下,笑道:“走吧,这里就交给我吧!”
杨牧之犹自不肯挪脚,丢下老人独自去应对这样一位实力强横的剑修,他实在放心不下。
看出了他的担忧,老管家笑着摆手道:“有些事情,不是你非要去面对的,能躲避就尽量去躲避。少年人,过刚易折,有时候也要学会能屈能伸,依然不失为一个大丈夫……”
一位朝霞般的年轻人,前途光明一片,已经伤了楚家两位供奉了,不说与赵余鹤这一战的结果如何,若再厮杀下去,那也是彻底与楚家闹翻了,那样的话,如何去呵护楚玉?
如果事态再次恶化,说不得就是要直接面对小固了……当一位女婿与岳丈直接开战,身为人子,让楚玉那丫头如何自处?
是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安然无恙,还是希望自己的生身父亲大获全胜?这样的两难抉择,老人实在不愿意心思单纯的楚玉去面对。
如果有一个人能从中做些什么,调和一下两方的关系,避免矛盾越闹越大,他陆有为愿意去做所有的事情。
当年小固没有抓住的幸福,不能让楚玉再次失去,当年楚家的那个不为人知的悲剧,不能再发生一次了……
老管家长长叹喟一声:“杨牧之,你走吧,好好记住你说过的话,做到你答应过的事……”
看着眼前的老人,杨牧之心中感慨万千。
尽管二人往常连一个像样的打招呼都很少有过,除了两次匆匆的谈话,两个同样的关切问题,同样的坚决答案,一老一少的两人就没有任何的交集了。
然而此时,为楚家效力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竟然帮着一个外人对抗起自家的人来,这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支撑起这份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赵余鹤同样是想不明白,就因为杀一个小小的金丹客,同为楚家效力的两人就要打生打死了吗?
他眼神中的笑意不再,沉吟着问道:“陆有为,是什么,让你会这样做?”
“你是一个修炼了近百年的人了,都说大道无情,你们那一辈的人更明白理解这个无情的含义,你别告诉我,你还有着一颗人之常情的恻隐之心?在你的心中,还有感情两个字?”
老管家再次挥手让杨牧之离去,淡淡道:“是啊,大道无情,正是因为我深切的了解什么是无情,所以……”
“所以,无情之中的那份深情,才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啊!”
他瞥了一眼那个为证大道,可欺师灭祖的赵余鹤,眼神中满是鄙夷。
你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懂,何字为情?
赵余鹤嘴角同样是一缕轻蔑,他看着向陆有为深鞠一躬后就远去的杨牧之的背影,缓缓提起手中长剑,指着这个他从未见他出过手的老管家,淡淡说了一句。
“欲行天道,至亲可灭!我不懂情,你不识道,那你我就用手中的这柄长剑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