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我依然没能杀掉他。母亲当年留给我的信已在我兜里被岁月侵蚀变黄,而他也仍然不知道真相,甚至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叫着我“小鬼”。
一天,正在冬凛城东边的一片农场干活的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主动来找我了,这还是自我开始频繁袭击他的四年来的头一遭。以往都是我到处打听关于他的消息,然后再去向他挑战,尽管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但不得不说我已经开始有点习惯这种日子了。四年了,我难得不再时刻想着杀了他为母亲报仇了,与他的较量也较之前少了杀气,我想也许这样过下去也不赖。但是那天我看到他眼中满是心事,一脸严肃,应该是刚从王宫里出来。
“怎么,今天等得不耐烦了,主动来找我挑战?”我放下手中的锄头朝他笑道。
他没有回应我的玩笑,仍然板着个脸,他走到我面前,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也许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还是去南边的城市待一段时间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找个借口甩掉我么?别忘了我可是要杀死你的人。”
“不,我是认真的。”他认真地低头看着我,面部毫无表情,“我马上就要去东边执行侦查任务了,也许这将会是一场战争的序曲,又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总之你还是避一避为好。尽管你从没告诉过我你的身世,但是看你这些年一个人到处流浪,应该是个孤儿吧……”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我知道南边有个叫热纳的城市,那里气候温暖风景宜人,是个好地方,你可以去那里住一段时间,等一切平息了再回来吧。我这里有些钱,你可以拿着当路上的盘缠……”他说着掏出了几锭金子递了过来。
本来对他已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恨意了,可是当他在我面前提起我的家乡时,母亲与我曾经遭受的屈辱与苦难又浮现在了眼前,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装作一番好意。我一抬手打落了他的金子,对他吼道:“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假慈悲了,我不要你的施舍!”
“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走了,我还得去卡多接那个我跟你提到过的小姑娘呢。”
“是啊,去找她吧!找你捡来的那不能让我动半根毫毛的宝贝女儿吧!”
“其实,保护她只是我的使命,而你,却更让我有种儿子般的亲切,要是我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就好了。”他说完便往港口的方向离开了,留下了雪地里的那两块金子和愣在原地的我。
当时的我被他最后的那句话给触动了,我没想过四年里我频繁地要杀他,而他却一直在把我当儿子看,尽管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我更不会想到的是,那天我所见到的慢慢消失在我视野里的背着大剑的魁梧背影,却会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那个身影成为了我脑海中的一个烙印,被我永远铭记。
半个月后,我见到了他的尸体。
当时我又一次返回了冬驻,去找布雷德打造新的武器。我让他给我锻造了一把与他背上所背的黑剑类似的大剑,在我与他持续四年的较量中,他只在我面前拔出过一次那把大剑。那次是我咄咄相逼,他才愿意稍微展现一下他真正的力量,他只是刚把那把剑从背上取下来,我便被他所散发的气势给震得跪在了地上——我与他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这次让布雷德造剑,便是为了在他回来之时能够更好地同他较量,让他在战斗中教我真正的剑术。除了大剑之外,我还自己锻造了两把匕首以及一把新的手斧,并且将我的皮甲针对各个武器进行了口袋的加工。在冬驻的东边,有一条绵延数里的河流,它从欧登东北部的入海口流进来,一路经过东境的好几个城市,流经冬驻后继续南下。那天我在得到了大剑后前去河边试手,而正是这时我看见了从上游漂下来的他的尸体。
那一刻,我愕然地僵在原地,挥剑的手顿时麻木没有了知觉,那把刚刚获得的布雷德给我打造的大剑也扑通一声沉入了河里,顺着湍急的河水被冲得不见了踪影,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心思担心那把剑的存在了。我眼前的一切事物像是在围绕我高速旋转,我看不清天空、看不清大地、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觉得一阵眩晕向我袭来。我扑通地跪倒在了地上,我已感觉不到那重重地一跪而带来的膝盖的疼痛,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当我看到他的尸体正随着水流越漂越远,就要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时,我疯了似的一下扑进了河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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