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主子,需要准备热水沐浴吗?”
傍晚与入夜,前后仅是相差一个时辰。
贴身伺候的小侍在撤下桌上凉透的膳食时,看着手中端着空空的盘子和碗,料想着怎么自家主子连凉饭都送入了口中,担心安若语会身子着了凉,欠身行礼,恭敬的询问。
“嗯,备着吧。等等,你先回来,王爷派来的人离开了么?”
站起身,褪了棉衫,安若语上了床榻,盖着薄毯躺下,身子还是一如白天的泛着酸疼,之前抹药的地方,却是不再疼了。
招手唤回已经得了命令身屋外走去的小侍,安若语忽而想到在烟语轩里陪候了整日的小侍们,
“回王夫主子,王爷派来的人知道您把药用上了,就已经回去复命了。那个王夫,还有其它的事情吩咐吗?如果没有,小的这就下去准备热水,给您暖暖身子?”
端着手上的盘碗,房门还半开着,小侍用肩头顶上房门关上,轻着步子快速溜回屋内,回着安若语的话。
“嗯,下去吧。”
身子绵软,生出几分困乏。
安若语躺在榻上眸光漫出一丝慵懒,摒退了小侍,独自暗思着,以他现在的情形,算不算是被女人‘爱’的整日下不了床榻了?
这叫作什么?叫作‘置之死地而后生?’,叫作‘柳暗花明?’,总之,是踩到了命运里最高昂的运气,他和相中的女人在命里,终究算是有缘之人了罢?
想到这里,安若语的唇角不禁沾了些许自喜,俊美的向上扬起,思绪里回忆起女人在睡梦里真实的那抹昙花一现,痴迷的笑着,笑了不知多久,竟然连小侍备好了热水抬进了楼上都没有发觉。
“王夫主子,沐浴的水备好了,小的扶您起身沐浴。”
备好热水,试过水温,小侍走到床榻前禀告,发现安若语微眯着美丽的眼眸,眸里淡淡的洒出一丝烁若的光,似睡非睡,意识里迷濛着的,仿佛只剩下唇畔边角轻轻张扬起来的笑意,惑动人心。
安若语在不知不觉里,沉沉的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夜里折腾疲累的身子没有舒缓过来,也可能是入了胃腹的晚膳太过清凉,安若语在榻上,紧紧的搂着被子,毯子睡得煞是安然。
小侍无语了,站在榻前,不敢惊扰,亦不敢离开,更不敢擅自坐下等候,只好内心里叫苦连天的陪伺着,忍着入夜的困意,等待着安若语的醒来,或是,凰笞王爷可以大驾光临,可以把他从苦难的守候里解脱出来。
子夜,三更鼓敲响,烟语轩的院墙上,飘过一抹黑色的影子。
在银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俊美凌厉的弧线,悄然翻进烟语轩的院墙,隐入院中的暗色地方,发出轻微的衣料扯拉的声响。
不一会儿,一名少女,锦衣环身,长发垂肩,衬着月色如潋,走在夜风里,优雅的踱着步子踏上烟语轩的二层楼阁,推门入户,未发出任何的声响。
少许,屋内传来一声小侍告退的声音,房门打开,走出一名面色泛红的小侍,端着碗盘呼息急促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