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远猜的不错,于靖海联系过于薇,下午打来的电话。
他声音疲倦,激动,濒临崩溃。
他找她求证,想让她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于薇听的难受,又只能听着。
吃饭选了家西餐厅。
于薇借着苏婧去洗手间的机会,抬头看向在吃饭的刘思远。
她被于靖海那个电话影响到了。
有许多话想跟刘思远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工作,刘思远的伤,多年的父女情崩塌,于薇快撑不住了。
她在几个长辈中的角色,像是笑话。
母亲在她没出生的时候就不想她存在,养育自己的父亲是个毫无关系之人,生父连她的存在都是最近刚刚知道……
亲缘上的纠葛拉扯,让她整个下午都在恍惚。
没人关心自己么?
有。
她从亲生父母对她的态度上能看出来,他们可以让她一生无忧,不会让人欺负她。她从于靖海在电话里对她倾诉的时候也能听出来,他也还在乎自己这个女儿。
这种关心和在乎太迟了。
在她有自我生存能力的时候,这些在乎早就打了折扣。
她忘不掉在家里孤零零呆着写作业的时候继母跟弟弟在亲密的互动,忘不掉小时候于靖海忙,沈英经常会带着于涛去娘家住。家里很大,常常只有她跟保姆。
那个在沈丽之前的保姆人还不错,接送她上学,帮她做饭。但于薇始终跟她亲近不起来,嫌她有些不太讲究卫生,对她许多生活细节无法忍受。更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个保姆看家里大人长期不在,不但带她孙子来家里,还让他丈夫过来吃住。
保姆的孙子比她大了好几岁,喜欢往她身边凑,往她房间里去,现在话说就是没边界感。于薇永远忘不了他有次趁着保姆在楼下做饭,上楼哄骗自己脱衣服的事。她虽然还不到八岁,但知道反抗,懂男女之别。在她拒绝后,他还准备动手动脚之时,于薇吓的下意识拿桌上铅笔戳伤了他脸部,保姆两口子听到惨叫堵来了门口。
那种因为她伤害他孙子,看向她如要吃人般的眼神,一度成为于薇噩梦。
后来她跟于靖海说了这件事,保姆被辞退了。
家里因为经济问题,短时间没有再请保姆。
刮风,下雨,打雷,异动……很多个夜晚她都不敢睡觉,成夜躲在被窝里。
那会她最期待的是上学和放学。
上学她可以见到刘思远,可以下课跟他一起玩。放学她可以邀请刘思远去她家里一起写作业,刘裕叔叔总会笑着答应,天黑的时候再过来接刘思远回家。
她妒忌过很多完整的小伙伴,从来没妒忌过刘思远。她想他永远可以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她喜欢看他笑,听他分享……
可后来陈阿姨去世了,他也不再那么快乐了。不再喜欢说话,不再喜欢玩游戏,也不再经常去她家里,喜欢逃课和打架,成绩从第一名掉到了最后几名。
刘裕叔叔也变了,很少再见到他来学校接刘思远,来接他的是会匆匆从另一所学校赶来的刘思瑶……后来他转了学,直到初中她才跟他又熟悉起来。
“在想什么?”
刘思远拿刀叉切了块牛排,凑到于薇唇边。
环境幽静,光线微暗。
于薇眼角闪烁着的晶莹并未被人看到。
她张嘴吃了投喂,自然笑了笑。
没人会喜欢看到一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尽管她在刘思远面前早哭过无数次。
“远远。”
刘思远抬眼:“嗯?”
于薇拿手指帮他擦了下唇角:“好久没逛街了,想逛街。”她眼神示意了下洗手间方向:“你能不能把妈想办法赶走……”
刘思远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多喜欢凑热闹。这样,一会咱把她送回去,再偷偷出来。”
于薇同意。
……
吃过饭,三人象征性逛了会,于薇随意提了刘思远身体不便多走路的事。
把意犹未尽的苏婧诓回家后,刘思远跟于薇做贼般溜了出来。
连车子都没开,在路边拦的士重新回到了步行街。
这里是歌城为数不多,夜晚最热闹的街道之一。
街道宽阔,人潮密集,亮如白昼。
这条街亦极有包容性。
各种不同的肤色,杂耍,街舞,唱歌,摄影……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在进行直播,时不时能听到一些东方语言,介绍着这里的特色,风土,人情。
于薇把刘思远拉下去的口罩重新拉了上去,掂脚帮着戴好,又把他外套帽子戴上,拉链锁到了下巴。
没办法。
在这里东方人都能认出来他。本地的人因为那条流传很广的视频,断断续续也有不少人会认出他。
那条视频在这个国家流传度格外的广。
做了许多人想做不能做的事,把一种现象毫无遮掩呈现在众人面前。
相应的,也得罪了另一群人。
总之包的越掩饰,于薇心里越踏实。
这里表演比较好的节目围了很多人,想挤都挤不进去。
上次于薇能看到,还是因为刘思远把她驮了起来。
现在他这副身板虽然在最近养回来许多,跟之前体型相差不大。但,太虚了。
于薇隔着薄薄的运动衣,轻柔摸了摸他胸腹:“要不要歇会儿?”
不怪她小心翼翼。
实在是担心他身体再出任何的差错。
那种绝望无力感,她永远不想再体会,她现在最大目标就是把人给养的白白胖胖……她甚至不无恶意,想把他养成个不会再被太多人关注的小胖子。
于薇也挺不愿意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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