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息地站在他的肩膀上,她半蹲而下,小巧的脚尖垫在他的肩窝处,很轻,像一只小鸟一样,若不是他感觉敏锐,或许感觉不到任何力量。
她静静地蹲在那里,好像一瞬,又好像很久了,目光漆黑如无星无月的夜,无波无澜,古井般。
心脏猛地一下狂跳如击擂。
他颈间感觉划过一道寒光的锋利,他两眼瞠大,瞳仁呆滞。
那人张了张嘴,无声。
下一秒,一颗头颅便掉落在地面滚了几米,而无头的尸体也轱辘滑落马下。
刺客的最基本素养,当你看到她时,已经殒命了。
马匹受惊,马蹄扬翻嘶鸣的声音一下划破了空间,牙索怔怔地抬头看着她,她亦漫不经心地划过来一眼,光线好像一下变得十分刺眼,他嘘眯了一下眼睛。
看不清楚,只有昙花一现的模糊轮廓,巧翘的鼻梁,瑰丽的唇瓣,线条白皙无棱角的侧脸……
“是谁?”暴怒叱空的声音响遍四野。
黑骑兵一下躁动了起来,杀气腾腾,张目四寻。
陈白起消失前曾深深地看了牙索一眼,而他好像懂了一下,忽地一激颤,大声道:“狼崽们!咱们的援军来了,看到这具尸体没有?他就是这群狗娘养的该有的下场,都跟老子拼了命地杀!”
牙索脖颈粗筋暴起,收拢了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方才失神惊悸马上的骑兵给扯拽了下来。
“援军?”
“真的吗?”
“老大从不骗人的!方才杀他的人都死了,有高人相助啊!”
一下死地欢腾而起的粗大嗓门有了生气,疲惫不堪的眼中也像一下注入了精气神。
这时,嗒嗒嗒嗒……急剧的马蹄声欺近,高高的黑色死亡阴影刚罩下,牙索蓦地一回头,便见马上准备偷袭的骑兵倏时僵直了的双眼,他张着口,手臂战栗,而一双漂亮得不似人间的纤细双臂轻轻地环过他的脖子,下一秒,寒光一交错,又是一具无头尸体悄然落下。
一道虚无的身影若点饱满的墨色花蕊轻弹,脚尖点于马头之上,下一秒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是鬼还是神?!
牙索像打了鸡血一样,喉中破碎的笑声化成一串串的,他抖掉锁链,一越翻上马,再也没有任何顾及了,而其它人也一样,他们像被号召出动的狼群,凶猛、不顾死活,只一股劲地朝前冲,他们发现自己就像有了背后灵一样,有人在暗处守护着他们,每当有危险出现,最终死的都不会是他们。
只要不怕死,哪怕是普通人的战斗力都可以超常发挥出百分之二百,再加上一股神秘之力相助,最终挨打的牙索与他的斧兵竟渐渐打成了赢面。
然而,骑兵那方的增援也如期则至,长街上飞驰而来的马蹄声如雷如雨打,声势浩荡起来。
叮——
主线任务一阶段——“救援”已达成。
主线任务二阶段——“守护”进行中……
“MD!给老子撤!”
牙索自然听到动静,心下恼火又头皮发麻,一斧头砍倒一匹马头,便喝令——进太守府!
现在都打得快要吐血了,再来一批骑兵参战,不逃,是等着送死吗?
可太守府的大门一进紧闭,哪怕看到牙索他们有了赢的局面,可这群吓破了胆的府兵家奴还有一些城民却不敢开门。
“放门!”
牙索朝上怒喝。
门后跟上面的人都吓得一哆嗦,上面的人一下躲了起来,下面的人却咬着牙,白着脸,满脸是汗的摇头。
“不能开……”
他们若跑进来,骑兵绝对会一并冲杀进来,那他们怎么办,会死的,他们不想死啊……
看着大门的吊索一直没有放下,骑马的牙索跟他身后一并奔跑汗流淌河的一伤众斧兵都怒红了眼睛。
骑兵如黑色的惊涛骇浪而至,眼看就要扑杀而至,但城府中的人却见死不救,哪怕一开始是他们这群人挡在前方替他们拖延时间逃跑,眼下替他们杀敌流血流汗护他们到最后……
他们这些人并不善良,只是还是一腔血性,因为他们选择了危难之际让这些弱小的人先逃,可没想到……
心寒,甚至有种想跟里面的人干脆一起同归于尽的疯狂恨意。
可这时,吊门从里面被放了下来。
牙索一怔。
其它人都觉得意外跟惊喜。
但没有时间给他们猜疑了,他们奔跑的脚步没有停留,像一颗颗炮弹冲了进去,而吊门好像计算好的那样等最后一个人进入,又重新闭上。
黑骑兵慢来一步,眼看着被重新封锁上的门,勒马停下,形成一道黑色潮涌的围墙阴冷又恶狠地在太守府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