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卿抿唇一笑,那笑意内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宠溺:“这天下谁都不认为她会动手,她就偏要动手给天下人看,她那胆子连天都能够捅破。”
透咽了咽口水,猫眼熠熠,有些佩服:“君上,这陈太傅的谋略算策,当真精妙啊。”
反正依他这脑子想不到的,这些事虽说最终结果听起来,不过只是朝前跨了两步,一个北戎反叛,一个攻破春城,但这每一步内里的乾坤却是令人参不透的千千道道,但凡过程中一道不顺,便道道不顺,解一结容易,但能解这千千结,却非同易事。
“不过,她这样做,终究是有隐患的,她若出兵攻楚,那秦国眼下可就脆弱得紧,倘若我们这时出手……她这样做,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
说到这,透顿了一下,然后凑过头,好奇地问国君:“君上,若秦国调动国内大部分兵力去攻打楚国,露了空缺,你会对秦国出手吗?”
后卿指尖轻点台面,毫无迟疑道:“自然会。”
透:“……”
你不是对人家陈太傅痴心不改,多年不娶寡居至今吗?
难道你对你爱的人,付出就是如此吝啬虚假吗?
后卿弯起沾了水渍的润泽双唇,那绵长的眼神中有些危险意味:“别用这般负心的眼神瞧孤,同样的问题,你若问她,答案只怕亦一样。”
透怂缩回头:“好吧,你们这等高人的想法与默契是我等凡人不懂的,但既然她能懂君上的想法,那为何还要这样做?”
透着实想不明白这陈白起在打什么算盘。
她能打什么算盘,无非就是另外在他这边也挖了“深坑”,等着他一个不慎往下跳。
他能猜到她的打算,却猜不到她脑子里的计划。
后卿眯起眸,眼底泛起深究:“她自不会犯这般明显的错误,只是她到底在布什么棋局,她有什么依仗认定赵国不会主动出击?”
他在盘算她到底藏了多少底牌还没有露。
——
话说这边寿春城当日攻破城防,北戎军与伪装军却并没有借此捷战势头直趋而上,他们反倒不杀楚军俘虏,不入城踏骑威风,只抓走了楚国一位骁将单虎,便行动迅速撤回了北戎旧地。
楚国对他们这般做法无法理解,惊疑不定之际,有人猜测对方定是自知兵力折损,再继续贸进必也不能够再走多远,便弃城而去,亦有人猜测北戎定另有阴谋诡计,待局成方一举再攻。
无论如何,寿春城不能无军无将镇防,国中派了五万兵力由南随前往驻防守城,若北戎那边再来,后续集结预备的十数万楚兵必顷轧而上。
在北戎军撤离返旧地的消息还在热论中,楚国另一条震惊的消息忽然爆发出来。
秦国上将军王翦率领秦国五十万大军从官道直奔郢都而去。
王翦大军以骑兵为首滔滔洪水肆无忌惮地冲向官道,楚国守军突遇空降,那轰隆的巨响像世界末日一样惊响在头顶,他们眼前的一切显得那般迟缓放慢,血色的晚霞在渐渐消退,但战火的蔓延却冲锋陷阵……
哪怕楚军第一时间调动了后备兵力前往支援,仍旧赶不上秦国这一趟的来势汹汹。
对方用了十三天策反了北戎境地,攻破了楚地后防边境,且他们“就地取材”,直接以北戎十数万兵力反戈攻破了寿春城,由于不必另整兵马的时间与路程的耽搁,于是全程下来耗时尚不足一月半。
在楚国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然接连被攻防三线,哪知,这些都TM的还是障眼法,是蒙蔽他们视线的一个诡计,真正秦国大部队趁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后部北境之地的时候,秦国大军已大摇大摆,扬尘而去,直抵郢都郊外几十里地。
然则,王翦却并没有率大军兵临城下,反而收拾收拾原地休整,在城外遍地营寨,炊烟升起,竟是一副打算长住之相。
——
郢都国议厅
楚沧月淡紫王袍散于垫层,坐于檀木屏前,厅中的两排座位已满是朝中大臣就坐,官服各异,隆重而沉抑。
淡淡的暖黄阳光从窗棂洒进室内,铜钱大大小小的光斑映在白玉地砖上,浮起了光尘明亮,角落处摆放的铜树灯火明齐,却融不入这一厅殿中央内的肃穆深沉。
有臣疑虑:“主公,你道这秦国大军是何意思,集大军在城外,却不攻城?”
有人蛮直:“管它的,我们正好可以调动国内兵力,里应外合一力击溃秦军!”
“……会不会这其中有诈?”
主要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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