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荒的地藏王?”
张若尘道:“我猜,六祖应该是已经见过幕后的存在,知道孟未央要嫁到什么地方,嫁给什么人。试想,那时的地藏王,若闯灰海,绝对是死路一条。拦住他,就是在救他。”
众人的目光,看向宝珠地藏。
等她揭晓答案。
“六祖在天荒,到底经历了什么,师尊也不得而知。”
宝珠地藏继续讲述:“在三途河上,六祖与师尊定下赌约,若他输了,便率领西天佛界的佛修离开,将佛门正统圣地拱手相让。若是师尊输了,就永远不可离开地荒。”
“师尊不知道六祖为何要这么做,但他怎么可能答应?怎么可能将时间耽搁在那里?他要去天荒,要去见孟未央,他必须去,他的心已经乱了,再也无法平静。”
只是六祖根本不放行,更主动出手。逼得师尊只能答应赌约,二人在三途河上战了起来。毫无意外,心境衰乱的师尊惨败,一败再败,一路被六祖打回地荒。”
凡尘道:“可是孟二十八说,赌斗是地藏王提出的?”
宝珠地藏冷哼一声:“世人只会相信自己厨意相信的,那一战,只有六祖和师尊知晓过程,
,外人不过是道听途说。谁会相信,六祖会圈禁他人?六祖从来都不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人,那一次,他偏偏就做了恶人。”
张若尘道:“地藏王真就听从六祖的,再也没有离开过地荒?”
“自己答应下来的,输了却不认账?地藏王若是如此佛修,绝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凡尘道。
张若尘轻轻摇头,总觉得,宝珠地藏讲述的,绝非全部的真相。
或许是地藏王向她隐瞒了,也可能是她向众人隐瞒了,甚至可能地藏王自己也不知道全部的真相。
一直静静聆听的慈航尊者,道:“或许我可以帮大家补齐这个故事最后的拼图。”所有人的目光,皆投望过去。
包括远处梵火中,那个一边化解诅咒,一边旁听的孟家新生代天尊。
慈航尊者道:“我是在黄经洞,整理六祖手札的时候,知道的那个古老秘密。孟未央要嫁的人,是八部从众天家的嫡长子,大梵天。”
“六祖没有阻止孟未央出嫁,也阻止了去往天荒的地藏王。但他也做了朋友该做的事,他将当时年仅十七的大梵天,带回了西天佛界。”
大梵天,乃是昔日西天佛界的佛主,更是天庭二十诸天之一,谁人不知他的名讳?凡尘哈哈大笑,完全忘了酒瘾,道:“六祖做事也太离谱了吧?阻止不了联姻,就把新郎拐骗去修佛,是这么帮朋友的吗?道长,你觉不觉得六祖做事很不厚道?”
“那是相当不厚道。”张若尘意味深长的道。
在场也就慈航尊者能懂张若尘这话。
凡尘总觉得张若尘此刻的眼神很古怪。
什么意思?
他刚才就算有那么些许非议了六祖,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这事,六祖本就做得太损了一些。
凡尘道:“圣思道长是觉得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渎了六祖?”
“没有,没有,你绝对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张若尘道。
慈航尊者担心张若尘说漏嘴,继续道:“大梵天本就信佛,本就痴迷于佛法,是以十七岁了,依旧木愣呆痴。六祖只是一提西天佛界是佛门圣土,他便兴高采烈跟着一起去了!”
张若尘瞥了凡尘一眼,道:“贫道有所耳闻,据说大梵天一直很木讷,修炼了六个元会,寿元都快耗尽,也无法突破无量境。反观七姑娘,这个年龄都达到天尊级了!”
“但贫道认为,这绝不是地藏王禁足于地荒的真正原因。新郎没了,他就可以心安理得不去见孟未央?”
周遭安静下来,所有人好像都陷入沉思。
或许是因为这个故事太过曲折,充满人生的无奈,让他们都想到了某个时间段的自己,明明与乾网婆是绝对敌对的关系,明明乾网婆的修为远远高于他们,明明自己才是阶下囚,但,他们就是对乾阔婆生出了一丝同情。
若当年地藏王早早的就战胜了六祖,成功还俗。
若地荒佛门和西天佛界佛门,没有正统之争。
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就不会有乾网婆,或许孟未央也是一位可敬的前辈,或许世间就有地藏王和孟未央神仙香侣般的传说。
生在这个时代,无论修为多高,其实都是身不由己,充满悲情和无奈。
“乾网婆是否一直在听着呢?她是否能够谅解地藏王?”凡尘幽幽说出一句。
张若尘笑着摇头。
一百多万年的枯守,熬尽青春和美貌,不肯渡灰海去天家,却等不到自己所爱之人。
就凭地藏王一个弟子的这番话,便想获得乾网婆的谅解?
那么她这一百多万年的失望与所守的恨意,未免太廉价。
爱可以至死不渝,恨亦是刻骨铭心。
张若尘为地藏王和孟未央感到惋惜,但,并不会因此就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敌人的可怕。因为,乾达婆不是孟未央,是一个被恨意、偏执、愤怒改造和扭曲了的女人,是要他命的人。
与此同时,张若尘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宝珠地藏的行为和话语至少有两处漏洞。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能够感受到,宝珠地藏讲的都是事实。
乾闼婆自然一直听着,她的分身伫立在情山客栈二楼鬼一居的外面,脸上看不出波动,但心中所想,又有谁能知?
山下,一道沉厚的声音响起:“情山枯守百万载,至今不肯渡灰海。好重的怨气!”
另一个声音响起:“世人只看到了其中的怨恨,却没有看到其中的深情。若非情至深,何以枯守此地百万载?若非情至真,何以不肯渡灰海?那是心中尚有期待!过了灰海,便是嫁入了天家。不过,就不算。”
那沉厚的声音赞同了这个观点,道:“你是对的!若非情至深,何以凝聚出如此一座宏伟的情山?此情,便是冥祖的灰雾,都不可侵犯。”
两道声音一边交流,一边沿石阶,登山而上。
到达客栈外的时候,却不是两个人。
是三个人。
刚才那沉厚的声音,自然是属于商天。
走在商天和三映天前方的,乃是一个中年儒士,两鬓齐胸,儒雅中带有一股震僵人心的英举报气,那双焖炯有神的眼睛,有着洞悉宇宙一切臭秘的精神力量。
中年僵士警了一眼尚血迹斑斑的石磨,上前敲门。
版不多时,客栈大门,自动打开。
“进来吧!”
里面,响起乾网婆淡淡的声音。
中年儒士率先步入进去,与张若尘当初进情山客栈一般,仔细观察里面的布局,看向站在二楼的乾阅婆,问道:“还有客房吗?住店!”
乾达婆冷哼一声:“轩辕太昊少来这套,你本事不小,居然能来到这里。二君天、九首犬他们几个呢?全都败了?”
鬼一居中的张若尘等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但,六欲神炉中的情汤,却是已经熬好,散发出奇异的芳香,就算在场几人个个修为强大,都被勾起食欲,很想品尝一二。
“哗!”
孟凰娥从梵火中飞出,笑道:“汤已好,宝印地藏,你去盛两碗来。我现在是相当好奇,这六欲神炉熬制出来的情汤,是否真能影响二位的情感和意志?”
张若尘并不放在心上,眼睛余光看见,凡尘向他轻轻点头,心中顿时了然,笑道:“贫道本来是抗拒的,但若七姑娘可以亲自喂我,我一定心甘情愿喝下。”
“道长心态果然很好,我又怎能不成全你?”
孟凰娥接过宝印地藏递过来的碗,走到张若尘面前,道:“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 若给你喝下的情汤,是用我的血液熬制,该是多么奇妙。”
“不冲突!如此浓香的汤,贫道不介意再饮一碗。曾有一位前辈说过,爱上一人是爱,爱上两人也是爱。”
张若尘见凡尘和宝印地藏迟迟没有出手,看着递到嘴边的碗,恐孟凰娥察觉到异样,只得张日下。
孟愿娥一直盯着碗中的汤,要确定张若尘真的已经饮下,而这个时候她的专注,恰恰是凡尘金印地藏出手的最佳时机。
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凡尘是相信区区一碗汤,影响不到张若尘。
控制宝印地藏的荒天,是根本不在乎圣思道士会不会被情汤影响。他在乎的是,他们只有一出手的机会。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孟凰娥拿下。
一旦乾网婆加入进来,他们将前功尽弃,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