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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艺皱了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低头吸了一口烟,没有回应陈艺,但这些都是乔野在一次喝醉了后和我说的,虽然这些地方他不一定真的都走过,也未必撩过东莞的姑娘,但却是他最真实的心情。他虽然一直浪里浪荡的过着,可骨子里还是将苏菡放在第一位,从来没有变过。
我将烟头在自己马丁靴的鞋跟上按灭,然后反过来向陈艺问道:“有时候我也挺想不通的,人到底是为了心情活着,还是为了地位和财富?乔野根本不喜欢他爸强加给他的一切,只喜欢苏菡这个女人,可是却一波三折,最后也不一定能够真的在一起……等有一天乔野老了,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这一生,肯定都是遗憾和不快乐吧,毕竟都和苏菡走到这一步,却被人用刀给活活割开了。”
“什么意思?你觉得乔野这次回来了,就不会走了?”
“他想走恐怕也走不掉了……陈艺,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个人总是会把一些事情想的特别简单,特别理所当然?然后用一颗好心办了别人并不能接受的事情……这次,秦苗可能是不会恨我了,可乔野估计想弄死我的心都有!”
陈艺点了点头,许久之后才回道:“只要乔野和秦苗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无论我们怎么做,总会被另外一个人恨上……作为朋友,我觉得问心无愧就好。如果连我们也不管他们了,那他们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活在父母阴影下的悲剧吗?”
“是这么个理。”
“嗯,人生没有必要计较太多的得失,尤其是和自己的朋友。”
我点头,然后看着在夜色中的陈艺,就像一片叶子从我的心头飘落,一阵风从我们身边吹过,整条巷子里都装满了我这一刻的落寂。
我赶忙背对着她,想起的还是她!
……
次日,晴朗了许久的天空下起了软绵绵的春雨,我7点时起了床,戴上拳击手套对着一米多长的沙包猛击着,我一早就这么亢奋,不是为了锻炼身体,只是单纯为了发泄。
这个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的都是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本事,以至于总是生活在一种不能自拔的压抑中,我有点恼火。
细雨中,我坐在石凳上,用毛巾擦掉了头上的汗水,然后望着有点沉闷的天空,一阵阵失神。
“长江二桥……二桥、二桥、二桥……”
我向门口看去,毛豆这熊孩子手中挥舞着一把玩具手枪,正趴在门框上冲着我挤眉弄眼,而在这条巷子里,也只有他会这么大逆不道的喊我。
“你过来……就你个小东西不二!”
“我爸说我最狡猾,肯定没有你二……长江二桥!”
“你这个欺君犯上的东西,我他妈把你吊起来,让你没事儿就来撩骚我!”
毛豆拔腿就跑,可即便两条小短腿起了风似的前后迈着,可仍被我几步便堵在了巷子里,我叉住他的腰将他举过了头顶,让他知道天有多高。
“二桥,你今天不能打我,今天是我的生日,连我奶奶都喊我小祖宗了,你敢打我,我就用陈艺姐姐买给我的枪,枪毙你!”
我将毛豆放了下来,看着他手中的玩具手枪,半信半疑的问道:“这枪真是陈艺送给你的?”
“就是……以前我过生日,你们都会送我生日礼物的,可今年我过生日,陈艺姐姐送了,你这个二桥还没有送,最不喜欢你了!……中午不要你到我家吃饭,让我奶奶只请陈艺姐姐。”
我恍然回道:“你一大早就来撩我,原来是想要生日礼物的啊?”
“不买就枪毙你!”
我一阵无语,许久才问道:“想要啥?”
“坦克、飞机、大炮,能打仗的我都要!”
“今年送你坦克,明年送你飞机,你看行不?”
“真的?”
我点头:“谁说假话,谁就没有小丁丁!”
毛豆往自己的胯下看了看,觉得这个保证够狠,这才相信了我,然后便和我亲近了起来,转而拉着我的手往巷子外的一个玩具店走去……
这一路,我在恍惚和清醒间转换着。原来,很多事情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仍有一些被自己忽略和遗忘的习惯,就像当初第一次发生时那么新鲜。好比,给毛豆送生日礼物这件小事,陈艺仍在坚持做着,而我想起来时也会坚决执行,这不仅仅是一个习惯,也是一种串联,串联起了我们之间许多细碎却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