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刘流发完信息后,我便完全躺在地上,然后听着许愿池里流水的声音,整个人不悲不喜,就像天上没有风去吹动的云层,静的可怕。
这种静,源于找不到肖艾后的绝望。而我也无法在内心去适应国外生活的无聊,我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别人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就算罗马有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美景,我也找不到一点闲适的情绪来欣赏。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边结识的朋友阿尔伯特,又来到了许愿池,他弯腰对睡在地上的我说道:“江,你的精神看上去很差!还没有找到你女朋友吗?”
我这才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在刺眼的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看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我觉得他们每走一步,都踩着我的绝望,然后让我更绝望。我不知道要怎样在这人海茫茫等到一个人。
我终于转头看着阿尔伯特,然后向他问道:“这许愿池里的水能淹死人吗?”
“没听说有人在里面淹死过!”
“真的?”
阿尔伯特不太理解的看着我,但还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想搞个大新闻,我他妈不想活了,我要跳进许愿池里淹死自己。”
阿尔伯特大笑,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江,你很有我们西方人的幽默感……你要想在许愿池里淹死自己,你首先得有郭敬明那么高才行……”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往许愿池里只有膝盖那么深的水看了一眼,这才对他说道:“你这个老外,嘴巴也太损了,你千万别学中国网络喷子的那一套,郭敬明其实没你说的那么矮!”
“那他有多高?”
我抬起手,半天才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下。
阿尔伯特心服口服的冲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回了一句“真高!”
我当然没有笑,因为我没有黑别人的意思,甚至有些讨厌这种无聊到丧心病狂的状态。我竟然和这么一个老外说了这么无聊的话,而以前,我可是一直坚持着要做一个内心有深度的人。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阿尔伯特又和我要南京香烟抽,我从口袋拿出,他直接将一整包都给拿走了,他对我说道:“这就算是我上次送你回酒店的报酬……离开你们中国好几年了,再也没有抽过这个香烟。”
他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自顾自点上后,又对我说道:“江,聊聊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听呢!”
这次,我真的有点想哭了,我又看了看那些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然后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重重压了压,才答非所问:“想她……特别想……眼睛一闭,就觉得她好像来回回从我身边走了好几遍,可是一睁开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笑了笑,我又对他说道:“伯特,你能去对面那个奶茶铺,借个纸和笔吗?”
“你要做什么?”
“最近老爱睡觉,就怕打个盹的时间,她就从我身边错过了,所以想写点东西放在身上,这样可能会醒目一点。”
阿尔伯特说了一声“行咧”,便给我弄来了一支笔和一张特大号的纸,我在上面写了特大的“找人”俩字,然后又靠着墙壁,将纸平铺在了自己的腿上。
阿尔伯特有样学样,他又折回去找了一张更大的纸,在上面写下了“要钱”俩字,然后以一样的姿势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而阳光在他身上照出了想不劳而获的无耻,在我身上则照出了病急乱投医的恐慌。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带着这种绝望的心情,还能在罗马这座城市待多久。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曲留给我的那部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我条件反射似的将其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确实是刘流回复了我之前给他发的信息。可结果却叫人失望,他说:“江桥,虽然我之前答应过替你注意,可是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她已经来过爱尔兰了,再来的可能性根本就没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得相信我,对你来说这么大的事儿,如果在这里碰见她了,不需要你问,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面对刘流的抱怨,我回复了一句“谢谢”,然后又将手机放回到了上衣口袋里,继续以希望渺茫的心情等待着。而这时,阿尔伯特也用上午讨来的钱,去买了两份意大利面,她将其中的一份分给了我,就算是俩人的中餐了。
我们一边吃,又一边聊了起来,这次是我先开口向他问道:“伯特,你在这边有房子吗?”
他挺不屑的回道:“没有,房子这种东西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就和囚笼差不多,我的心自由的多穿一件衣服,都觉得是束缚。”
“你是真牛逼!”
阿尔伯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我的称赞,他将双手放在自己脑后,似笑非笑了片刻,才对我说道:“我活着,最在意的事情,就是怎么想办法让自己快乐一点。你们中国人最在意的房子和车子,其实就像一把剪刀的两个边,他减掉了你们连接快乐的那根线。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们那边的人都喜欢愁眉苦脸么?真正能看开的人不多……可能有那么一天,真的有了梦寐以求的房子,也未必就会很快乐吧?因为压抑已经在你们的内心成了一种惯性,然后房子之后,你们又去追求更高的物质享受,可短暂的快感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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