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咽下去,嘴里的苦没有慢慢变成醇香甘甜,倒是越来越涩。饶是如此,他还是只能昧着良心道:“挺好的。”
然后就放在一边再也不动了。
江心月想调节调节气氛,于是就一直絮絮叨叨地道:“王爷最近睡得不好,妾身也不知该如何伺候了,不知世子府上的人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看世子的气色不错。”
“说起来世子妃也是能干,瞧那头,跟其他的夫人打成了一片,不像妾身,都不敢过去,怕遭人白眼。同样是身份尴尬,她可真幸运。”
“王爷和世子也该多说说话,不然此处鸦雀无声,不是有些寂寥么?”
燕王爷脸上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转头呵斥道:“严肃之地,你一直叫唤什么?安静站在后头就是,不然便到看台上去!”
江心月吓了一跳,她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见看台上都有说有笑的,怎么知道此处不能说话?
下意识地看了宋凉臣一眼,他还是没反应,任由她被燕王爷吼,也没说出来帮她说一句话。看台那边更是一阵窃笑,不用听也知道是嘲讽她的。
心里委屈更甚,江心月屈膝行礼:“妾身先告退,稍后回来。”
燕王爷头也没回地应了,她捂着嘴就跑了下去,往旁边的休息回廊走。
“这承受能力也太不好了啊。”美景瞧着,小声嘀咕:“要是我就站在后头不说话了,在这里乱跑,很容易迷路的。”
比试已经开始了,炎炎烈日之下,左右两军分立两旁,各成一个方阵,有两个人先上前来,行礼之后不用武器,赤上身肉搏。
众位夫人掩唇看着,时不时跟着惊呼两声,美景也就专心去看。这左右两军都是燕地的守军,之所以分成两边,是因为燕王爷觉得有竞争才有力量,两军时不时就较量一番,以至于谁也不敢松懈,生怕被对方比下去。
不得不说,在当封地之王的这件事上,燕王爷是做得很出色的。
第一局是右军赢,第二局还是右军赢,万氏皱眉道:“今日右军气势旺盛,胜了更加鼓舞士气,这样下去怕是对左军不利。”
对左军不利的话,宋凉臣会不好过吧?美景侧头,再往主台上看了一眼。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燕王爷身边空荡荡,身后也空荡荡的。
胆子够大的啊!美景被吓了一跳,这燕王爷还坐在这里呢,两个人竟然就敢这么直接地一起不见了?
世子爷威武!
宋凉臣是在比武间隙,被丫鬟叫出来的,那丫鬟是燕王府的人,上来就小声道:“世子爷,江氏好像是迷路了,奴婢们都找不到她。”
他听着,转头就告诉了燕王爷,结果自家父王道:“你熟悉这里,那就去把她找回来就是。”
是因为现在江心月太听他的话,所以父王这么放心,还是因为父王觉得自己不会乱来,所以无所谓?
宋凉臣也没多想,领命就出来找人了。
人全在练兵场,这休息回廊里安安静静的,他走了半天,刚到花厅里,就见江心月蹲在一边哭。
“怎么了?”皱眉看着他,宋凉臣道:“好好的比武不去看,躲在这里做什么?”
江心月抬头,双目通红地看着他:“你还知道来找我。”
“父王叫我来的。”宋凉臣道:“走吧,回去了。”
江心月摇头,站起来就朝他扑过来,哇哇大哭:“凉臣,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受折磨,每天都在想你,我好后悔一时冲动离开了你,可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回不了头就好生往下走吧。”掰开她的手,宋凉臣道:“你不可能一辈子活在痛苦的回忆里。”
“你要我忘记吗?”江心月泪眼婆娑:“跟你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都要我统统忘记吗?”
“不然呢?”宋凉臣皱眉:“你要天天想着我,伺候我父王?”
江心月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现在…怎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了?”
宋凉臣抿唇,还没来得及解释,她便哭得更凶了:“你是爱上了别人吧?是那沈美景对吧?因为她,你觉得我不重要了,随便说话伤我也没关系是吗?”
“你若是当真还会为我说的话伤心。”宋凉臣淡淡地道:“那当初离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会怎么伤心?”
让开吧,世子爷。
这句话,不是她说的吗?
江心月愕然,手从他的衣裳上慢慢滑落,无力地垂下来:“所以,你是怪我吗?”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宋凉臣皱眉,说这么一大堆,他根本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她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简直就是胡搅蛮缠。而且现在再说这些,当真是半点意义也没有!
“你若是不回去,那我就先回去了。”宋凉臣转身道:“父王还在等。”
外头的鼓响了几声,已经是第五场比试了。
江心月呜咽,突然又上来抱着他的腰。
背心一暖,宋凉臣皱眉,伸手就想拿开她的手。
结果背后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慢慢靠着他往地上跌落,他转身,勉强扶着她的肩膀:“江姨?”
江心月眼眸紧闭,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