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快,十一月的婚期很快就到了。
毕竟是两世唯一的婚礼,苏宜尔哈颇有些烦躁,有时停下手中转移注意力的针线想着二十一世纪的亲人朋友就会流下泪来,心中无限惶恐。
“毓儿,这个拿着。”
出嫁的前一晚,章佳氏拿了个盒子塞给她,打开一看,是一整叠的银票,大的面额一千两,小的面额五十两。“这是五万两的银票,不算在压箱金里,是额娘私下给你的,进了那府里,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自己放起来。”
“额娘!”苏宜尔哈扑进章佳氏怀里大哭起来,自来到这清穿,都是章佳氏在感情上支撑着她,维护着她,现在,她就要离开她了,“我不要嫁了……”
“说什么傻话呢。”章佳氏搂着她坐到炕上,拿着帕子仔细地为她拭去掉落的泪珠,“生为女子,成亲生子,相夫教子,都是必经的,到了那里,要好好过……你要记住,你是额娘的宝贝,无论什么事,都要将你自己的安危幸福放在第一位!你的男人,你不可不关心,也不可太关心,一个人若爱得连自己也没有了,那是最可悲的。”
章佳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为妻为妇的话,完了又对她讲,“四福晋听着是个大度贤惠的,可再贤惠的女人也看不得别的女人受自己夫君独宠,你是侧福晋,位分虽高,也高不过个嫡字,在那府上万事不要出头,什么也别逾了她去……女人过好过坏,其实根点在男人身上,若有争宠的手段和心思,那也要放在四阿哥身上,别去跟那些女人做无谓的争斗。再有,你年岁还小,子嗣的事最好过几年再想,免得伤了身子……这个你是学过的,额娘也不多说,还有这个,”她从身上掏出了本小册子塞到她手里,“你慢慢看,额娘就先走了!”
人家还没说话呢,这就跑了?苏宜尔哈郁郁地翻了翻手上的册子,脑门“刷”地滑下一片黑线?!
她兴致勃勃地仔细翻了一遍,画得还挺精细的……
碧梢端着碗汤药,进了乌喇那拉氏的房间。
见乌嬷嬷正将一张礼单放在桌上说着什么,就停在门口,轻声禀道:“福晋,汤药好了。”
“端进来吧。”乌喇那拉氏倦倦地说道。她已经怀孕两个月,虽觉得比起怀弘晖时人倦了不少,总想睡,又腰骨酸疼,但也只以为是年纪大的缘故。
乌嬷嬷盯着乌喇那拉氏将那补汤喝了下去,欣喜地想着,福晋怀孕后脸色一日比一日差,精神头也不足,但谁怀了孕不是这样?只要再生下嫡子,福晋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但一想到那即将进门的侧福晋,她还是有些紧张,除了贝勒府正院四阿哥可是亲自指了个最大的院子给她呢!“福晋,您可不能放松啊,原先您还说只是个四品官的女儿,家世不显,可您没看见,那满得挤不下的八十六抬的嫁妆,还有那些家具,款式好看,材料更是上乘……老奴看着就是不简单的!您说,她哪儿来的这些好东西,莫不是主子爷——”
“嬷嬷!”乌喇那拉氏轻轻放下帕子,将碗递给一旁的碧梢,看着她退出去后才正色道:“爷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胡话以后不可乱说。”
“嗻。”乌嬷嬷应了一声,又道:“老奴还不是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虽得了皇阿玛册封侧福晋,到底底子轻,有这么多嫁妆估计也是家族使了吃奶的劲挤出来的吧,上不得抬面的人家总以为女儿嫁了高门就能风光门楣,福荫家族呢,他们这是不了解我们爷的性子……
而且,八十六抬又怎么样,我当初进门可是一百二十抬的妆奁……她再怎么样也没能逾了去!
何况,如今我怀了胎,要好好安养,这府中的大权虽还管着,到底爷叫了李氏襄理……她膝下已有二子,若再得了府中大权,我哪里还弹压得住,钮祜禄氏进府刚好,她二虎相斗,我也省心。”
乌喇那拉氏隔了十余年没想到还能再怀身子,只觉得什么也比不上肚里的这块肉重要!但是李氏却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原来也只是得宠、有子,如今她为了养胎,不得不将手中权利分出去叫她襄理,就更怕她坐大……钮祜禄氏的进门她非但不觉得膈应反而觉得是上天派来助她的,有了另一位侧福晋进门,就可以分李氏的宠,甚至,也可以分她一点权将她彻底拉到李氏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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