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御医不变,太医院所有太医分成三班,每班三组,每组皆有善长内科、外科、儿科、妇科太医,后宫嫔妃不再有传唤太医的权利,而是太医轮诊,轮到哪组值勤就哪组太医出诊,留下脉案,出了差错,一对便知。这个制度不仅有效地隔绝了后宫嫔妃勾结太医院谋划的可能同时也杜绝了太医们出工不出力的行为。另外,还有一些奖惩制度,除了看太医们的一年的表现外,还有针对于他们研制出好的药方及成药这方面的奖励。大清会将这些药方出成医书,流传天下,研制出来的成药也会拿到皇家药厂做成药卖了出去,太医们可以从中得到所得利润抽成,其余的利润一方面补上他们研发药方成药时的损耗一方面做为太医院奖励资金一方面收入国库。
名和利都有了,稍有点头脑的太医更不会轻易趟进后宫争斗里面,就算做了也逃不过追查,签名、画押、医药分开……这些都是证据。
自二哥死后,自己不但宫中损失了大半人手,现在连太医院里交好的太医也都出事的出事疏远的疏远,自己借着刘能刺探长春宫使得刘能被杖责大失翊坤宫面子的事更是让自己警醒,小心地按下了浮躁的心思——
而事实证明自己的谨慎并没有做错,短短半个月,多少人向四阿哥七阿哥下手却都被他们一一逃过,而现在,皇上是想算帐了。她还记得他曾说过的话,做什么都不许动爱新觉罗家的子嗣……想到这里,她瞿然一惊,会不会她做的事皇上也知道?
可恨贾元春那个蠢女人,死了还要连累别人,害了四阿哥于她有什么好处?!既想到下药这一招怎么不将尾巴收干净,还让皇上查到……
“娘娘,娘娘,皇上召集了所有宫妃、皇阿哥以及各宫总管、内务府管领……到乾清宫前听旨。”小太监李得运飞跑来报。
年小蝶心跳差点停了下来,这种时候宣旨?还召集了宫妃、太监宫女、内务府管领……看来是有大事要宣了,是有关四阿哥?还是皇后娘娘的?“知道了,紫叶——”
紫叶机灵地拿了套淡粉色素软缎旗服给她换上,又飞快地替她理了一下妆容。小年蝶照着镜子,旗服虽然颜色素了点,不过衣服领口、袖口和下摆都镶了三分宽与衣同色苏绣暗纹边,也不算太过平淡。满意地瞅了眼恭立在后面的紫叶一眼,“你陪本宫走一趟。”
“是。”
到了乾清宫殿前,齐妃李氏、裕妃耿氏、宁妃武氏都已经到了,年小蝶带着紫叶、刘能并几个宫女静静地站到了边上,看着悚粟着站成一堆的内务府众管领佐领,心知他们当中定是有人知道了安嫔贾氏被赐死的消息,联想起四阿哥连接两次中毒,心中惧怕事情败露……
年小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发现除了后宫嫔妃、太监宫女、内务府管领主事外连皇阿哥、公主及一些皇帝的心腹大臣都到了,不由心中琢磨不定,难道皇帝要颁的旨意还涉及外朝?
胤禛带着苏培盛走了出来,等着众人分别给他叩拜行礼后,森然道:“知道朕为什么召你们来吗?朕的皇后现在昏迷不醒,朝堂、后宫就有人不断地想要取而代之,甚至不惜向朕的皇子下手,安的什么心?想夺嫡还是想篡位?今天,朕就绝了你们的心思,让你们知道,爱新觉罗家的大统由不得嫔妃奴才干预!苏培盛,念!”
“嗻!”苏培盛向皇帝行了礼,才将手中圣旨展开,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内务府内管领卫得禄、管领史谊、佐领赖保柱、佐领高成敏、主事魏三泰、主事高成辉……等人伙同宁荣二府及罪人贾氏谋害皇嗣,经三法司并内务府慎刑司会讯,着将一干从犯当场杖毙,其族人俱杖责五十发配宁古塔,家产交由户部查验后没入官中。主犯贾氏剥去一切封号,赐死;经查,敦妃年氏有从犯之举,即刻起降为贵人搬出翊坤宫主位!”
年小蝶不敢置信地看向眼神冷冽如冰的皇帝,身体一软,瘫软在地。不可能的,她自问没留下什么把柄,皇上怎么可能查得到?她惊疑不定,忽然瞥见不远处跪着的答应苏氏朝自己笑了笑,有别于往日的小心奉承,而是解恨、得意、嘲笑……
“是你!”她咬牙切齿地低语,没想到自己会折在一个不起眼的答应手上。浑然不觉站在阿哥中的八阿哥福惠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眼中满是伤痛。
事情还未落幕,苏培盛又展开了另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自今日起,后宫中凡有承宠之宫女子,位份最高准至贵人,其家眷亲属,为避嫌故,凡有居内务府要职者一概免却差事,给予闲差!凡出身包衣男丁愿从军者,从最低士兵做起,军功累积到将军品级者可抬出包衣籍,军功封候者可将其家人抬籍。同上,为避嫌,抬籍家人不得在内务府担任差事。”
“皇上饶命,是贾府的人逼着我们做的,奴才是……”
看着人被活活杖打至死是什么感觉?很多人都感到心中凉嗖嗖的,不由想起康熙五十七年的事。内务府中的管领主事们面上的表情精彩至极,有死灰的惊吓与失望,有涨红的兴奋与惊喜,有愕然有沉思……而那些心慕富贵的宫女子则心中冰凉,就算得了圣宠一辈子也只是贵人位份连儿女都没资格抚养,家人更不得在内务府任差,即便她们愿意,她们的家族也是不许的吧……
此一风波未平,就又有旨意下达:懋嫔宋氏恭顺知礼,晋为懋妃。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虽说在雍正朝生母位份的高低对皇阿哥的影响不如在康熙朝大,可多少还是有的,八阿哥福惠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宫中奴才的各种眼光和态度上的变化。只是因着皇上对子嗣的重视,他在吃穿用度上倒也不敢有人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