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白了眼清河国太子,并不接话题,对着林乐霜说,“听说扬派的匠人除了追求一寸三弯之外,还讲究“桩必古老,以久为贵;片必平整,以功为贵,”不过这些看看就好,看多了总觉得匠气。”
谢旭有些后悔,这些话平日里,他也是经常挂在嘴边,显得倜傥风流,所知甚广,为何到了林乐霜的面前,竟然是一句都想不起来。
他并不知道,他越是想好好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就越紧张,越是想将淮阳王比下去,就越是受到限制。
一个人又紧张又处处被动,怎么可能还会谈笑风生,风采照人呢?
淮阳王压根不存在他的苦恼。
在不知不觉之间,淮阳王就认定了林乐霜,而林乐霜有着两世的记忆,也早早就将淮阳王作为知己,两人结下情谊日久。
淮阳王在林乐霜的面前说话,只觉得快乐。
她俩人已经是心心相印,许下了终身,又何尝会将谢旭当成重大的对手?
淮阳王有这个自信,在林乐霜的眼中,谢七郎拍马也赶不上明哥哥。
林乐霜笑着说:“这些盆景虽然好看,但都是为了迎合看景之人,将这些梅桩故意弄成这样,梅花若是有灵,怎么会开心呢?”
卢娘子点了点头,“林大娘子说的甚合我的心意,世家大族喜欢的东西就是奇怪,梅花原本是在山野之中绽放,又不想讨好什么人,开的好看不好看都是自家的事,可自从被人发现之后,就不管不顾地又是砍、又是烧,又或者用绳子紧紧地束缚起来,变成这般奇特的样子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没用的东西活的长,有用的东西真遭罪。”
“哈哈……”
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卢娘子说话时,林山就一直笑嘻嘻地盯着她,她一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大娘子瞧在眼里,觉得三哥对这位卢娘子倒是格外的关注。
听卢娘子前面的那番话,谢旭颇有些不自在,可听到了后面,也不由得想笑,都知道这位卢娘子心直口快,是个妙人,也没有当回事。
可是这番话,却让带着众位夫人进来的谢大夫人听了个正着,不免觉得心中不快。
可更让她不快的还有王氏。
王氏笑着上前,赞道:“卢娘子的这些话,仔细想想倒也深合道家的意境,我做小娘子的时候,读过家中收藏的庄子著作,大意也是这个样子,长得直的树都被早早砍下来盖了屋子,没有什么用的灌木反而活的甚是长久。我也是喜爱梅花之人,看见这些梅花盆景,即感叹这些大匠的奇思妙想,手段高超,又有些心疼这些梅花树。”
众人都知道王氏爱梅如痴,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作为主人家的谢大夫人,做东郡谢家的宗妇惯了,只有别人夸她好,心里不受用的很。
王夫人很少听到王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多的话来,可是,这话一说,就将谢大夫人得罪了。
正想说点什么话来描补。
身边的王琳立即笑嘻嘻地说:“姑母,我们可是三天之后就要去您家的梅园看梅花的。”
谢灵素也说:“林夫人的梅花园在整个长安城也是独一份的,三日后能有幸得见,真是幸事。”
王氏的脸有些红,笑着说:“霜儿可是念叨着,要好好招待你们呢。”
众位夫人听了,也不怎么看盆景了,到围着王氏说起了如何养梅,说起来,谁家里没有几盆梅花?
谢家要开赏梅宴,大家都得来罢了。
谢大夫人深深体会到了谢老夫人对于林家的那份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