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屈辱,深入骨髓。
林乐霜压根没有看她一眼,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给她说。
不屑,不以为意。
这让她更加气苦。
林家人走了之后,四妃名义上是来看她的病,实际上却是成群结队地来看她的笑话。
贤妃说,虽然病了有情可原,但也不能乱了宫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
连个皇后都没有,规矩还不就是贤妃定的?
范八娘又不是才出生的婴儿,什么都不懂。
贤妃惩罚她抄《女戒》,又让她半个月之内不得出宫,当然,这半个月内,内侍也不会再摆她的玉牌,皇上不会宠幸她。
这和范家后院里争宠的戏码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才通人事不久,范八娘也知道,若是皇上不见她久了,久的忘掉她这么个人了,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
她一向瞧不上母亲在后院的争斗中屡屡处于下风,既拿祖母没有办法,也拿家里的那些小妾们没有办法。
和林家不一样的是,林简不知道遮掩。
范家是名门望族,遮掩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即便是争风吃醋也是占了规矩说事。
范八娘觉的母亲太没本事,任人揉搓。
没想到,入了宫,她和母亲一个下场。
甚至还没有母亲的运气。
母亲好歹还是夫人,她是什么?
后宫之中一个千石秩俸的充仪,和父亲的那些小妾们又有什么区别。
再这样下去,何谈什么报复?
黑夜里,范八娘从玉枕中取出了敬武公主给的那一匣子珍珠黄金,挨个翻检查看。
若是以往,她何尝会在乎。
现在,这就是她翻身的资本。
可抱着这一匣子东西,却连送给谁,怎么才能让人收下,她都摸不清楚。
冷静之后,她明白,摆在她面前的路并不多。
这后宫之中的女人靠的就是皇上的宠爱。
没有母族的支撑,她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皇上不过是喜欢她的年轻新鲜,如果不能抓住皇上的心,她就永远只能看着对手得意。
刚入宫时的风光和现在的凄惨,两相对照,让范八娘没有办法不加入到争夺皇宠的战争之中。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范八娘的眼珠转了转,拿定主意,将匣子又塞回了玉枕之中,接着轻轻起身,唤了一声:“采荷。”
没有人理会她。
宫女采荷本应当在这里守夜。
贤妃下令让她逼宫思过之后,采荷对她的态度就变得松懈了。
想来也是,一个刚入宫,还没有新鲜几天的充仪,就被皇上冷落,贤妃都敢蹬鼻子上脸的惩罚了,一定不会再有什么前程。
此时,采荷不在这里,到方便了她行事。
范八娘溜下床,打开窗户,寒风吹了进来,直扑面颊,她不由得就打了个哆嗦。
当下又匆匆地回到了床上。
虽然盖着锦被,拉着厚厚的帷帐,寒夜的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吹进来,依旧让人簌簌发抖。
毕竟是滴水成冰的季节。
范八娘默默告诫自己,要舍得,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