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争执点在于,要不要改,以及要不要这么改。
论经讲道当然是那些儒生们喜欢的了。
但是百官之中不仅仅有世家子,还有识不得几个字的新贵。
尤其是那些以军功进身的武将们,让他们坐而论道,就好像是让他们拿着牛毛针绣花一般。
丞相府认为原定的百官宴的议程已经沿袭了这么多年,而且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既向前来朝拜的各国使者展示了大兴的富饶好客,也让每一个人都能找到事情做——光着眼睛看伶人和歌舞伎的表演,又热闹,又省事。
所以,没有必要改。
更重要的是,距离大朝会没有几天了,突然改变了议程,到时候出了乱子,算谁的?
淮阳王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听着。
云大儒上前一步道:“启禀淮阳王,百官宴的目的有慰劳朝臣,向各国使臣展示泱泱大国风采的目的,但同时还有着引领朝中风向的作用。”
丞相捏着胡须不说话,等着下文。
云大儒名气甚大,趁此机会正好看看究竟有几分斤两。
淮阳王的凤眼微开,扫了眼丞相,才对云大儒点了点头。
云大儒继续道:“丞相也知道各郡的郡守每三年才能来长安城述职一次。若是郡守有事走不开,来参加大朝会的有时候是郡里的计吏或者功曹,同时皇上对于朝臣们的了解,也大都都是通过奏折。郡守们了解朝廷的想法则是通过邸报和旨意。”
丞相点点头,脸上露出激赏。
接下来对方要说什么,他已经隐隐猜到了。
淮阳王一边听,一边观察着宣室里众人的表情。
当看到林三郎毕恭毕敬地竖着耳朵听,恨不得将每个字都记到心里去的样子,淮阳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遮挡在密密匝匝的睫毛之下。
云大儒又道:“皇上和臣子们之间都并不熟悉,所以才会有不称职的官吏出现。丞相府虽然负责对于百官进行考核,但所能作为依据的也只是税赋和辖区内的民声,对于官员的所思所想并不了解。所以臣以为可以在百官宴会上缩短宴饮,增设论经这一项。”
言为心声。
即便是最狡猾的人也很难做到不从言语之中泄露心声。
丞相还没有说话,一旁站着的丞相长丞忍不住了,“云大儒所言甚有道理,但是不一定非要在百官宴上举行,须知百官宴不仅仅有文官还有武将。武将们大都没有读过什么书,若是让他们来论经,只会让他们心里觉得皇上重文轻武。这样朝廷还要花大力气去安抚武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丞相捏胡子的手微微顿了顿,觉得长丞出的这个难题非常好。
虽然云大儒的建议的确有道理,但是并不一定要在百官宴上推行。
淮阳王也问:“不知幕府可有什么法子?若是不能避免,就改日举行也可。”
丞相长丞毕竟年轻,脸上不免有些得意。
谁不知道淮阳王的泰山大人就是不怎么读书的武将,怎么会让武将们受委屈?
但是接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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