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走了出去。夏季的清风吹拂着花园的芬芳,午后细碎的阳光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小院。侯府随着婚期的递进,四处张灯结彩,红绸飘飘。但是唯有这个小院依然素雅干净,却是一派温馨。
葱葱郁郁的嫩草间或抽出几朵摇曳生姿的小花,茂盛的站在池塘旁,纤弱飘垂的柳条飘飞,倒影在湖面,碧波荡漾柔情依依。
池塘的另一边矗立着一个四角小亭,听外小径两旁都是青翠的杨柳,偶有凉风拂过,宛如江南恬静的少女一般雅致。楚淡墨站立在亭中,一手挽着宽大的衣袖,一手执着笔,将对面的景色一点点的可入洁白的宣纸中。
唇角荡起浅淡的笑意,眉梢带着些许怜爱看着对面欢如脱兔的绯惜,此刻小丫头正挂着甜甜的笑高兴的放着纸鸢,全然不知,她那回眸甜甜的一笑已经栩栩如生的映入自家小姐的墨宝中。
“小姐,绿抚来信,近日边关时常有暴乱发生,照她看来大梁与朝廷三个月内必将开战!”红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亭中,向楚淡墨汇报着得到的消息。
楚淡墨执笔的手微微的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随后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画着画。红袖见此也没有打扰,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淡墨才搁了笔,挽起袖子在一旁早已备好的铜盆中净手,红袖立即上前将干爽的毛巾取下,递给净完手的楚淡墨。
楚淡墨接过,一般轻轻的擦拭,一边淡淡的开口:“如无意外,这次挂帅的将会是骁王。吩咐绿抚,将南泽一代所有药行的伤药和补药囤积起来,两军开战后,寻个由头送去!”放下拭手的毛巾后,抬头看了看深邃的蓝天,幽幽的叹道,“大梁虽没有浩国那般骁勇善战,但是毒辣刁钻,这一仗兴许又要打上好几月。”回过头看着红袖正色道,“顺道将城郭粮食也备在南泽,想来这一仗必定会托至深冬,有备无患吧!”
红袖闻言动了动唇,终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应了一声:“是!”
“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楚淡墨一眼边看穿红袖为何欲言又止,于是解释道,“你认为这是朝廷之事,爹爹千方百计要我远离皇室,就连他引以为傲的两位徒儿也未曾让我见上一面,甚至不惜在我嗷嗷待哺之时就为我定下婚约,爹爹这般用心,我就不应该再理会朝廷之事,以免泄露身份卷入纷争之中,对吗?”
“红袖确实这般想!”红袖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的聪慧,于是也不做隐瞒。
“娘亲幼时为何苦心让我习医?”楚淡墨水润清淡的目光变得飘渺,泛着一丝丝缅怀与苦涩的光,“娘亲与爹爹征战南北,一双手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其中也不乏无辜百姓。所以她盼我能救死扶伤,为他们减轻罪孽。”慢慢的走进小亭,双手倚栏,看着清澈的湖面,她冷冷的说,“如今诸王已经渐成羽翼,骁王挂帅,定然有人会扯他后腿,消减他的军功,他们互相争斗,苦的还不是天下苍生百姓?我不过是遵循娘亲的遗愿,尽绵薄之力,望能减少皇储之争下更多无辜的生灵被涂炭!”
“侯爷请回吧,我家小姐已经歇下!”自从那道赐婚圣旨下来后,绯惜便改了口,对诸葛旭便疏离的称呼侯爷。
“我只想再见见楚楚。”沙哑的声音,卑微的语气,诸葛旭几乎是请求。
只因他是真的很想见她,他已经两个月未见到她了,他快思之如狂了!
可是却丝毫没有赢得绯惜一丝同情,绯惜冰凉的视线扫过一身大红喜袍的诸葛旭,讥笑道:“侯爷说笑了,今儿个是大婚的好日子,这儿也不是您的新房,我家小姐可没有那种在别人新婚之夜病发的习惯,也用不着侯爷抛弃新婚妻子来安慰!”
绯惜好不留情的冷嘲热讽让诸葛旭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可是偏偏无从反驳。一则,她是心爱之人的亲信;二则,她说的确然是真的。
绯惜看着诸葛旭的隐忍,冷冷一笑,转身就进了房内,“啪”的一声紧紧的合上大门。
“小姐,不要看书了;夜深了,早些安歇吧!”绯惜进了房门,般走到楚淡墨身后,为她拨了拨灯芯,然烛光更加的明亮,但是嘴上却说劝说着。
“他可走了?”楚淡墨着书,头也没有抬,似是随意的问一句。
“走了!”绯惜一口回道。
楚淡墨抬起头淡淡的扫了绯惜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埋头品读。
绯惜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但是也同样知道小姐不会怪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坐在一旁,小手支着脑袋静静的陪着楚淡墨。
“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惊雷,随一道道白光呼呼闪过,几乎将整个房内照的透白。
“哗哗!”倾盆大雨拍打着地面,声音格外的扰人。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绯惜嘟囔着,走到小窗前,去关窗。当视线注视到浑身湿透的诸葛旭,却执拗的站在那儿,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手顿了顿,然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关上窗!
“惜儿,拿把伞给我!”不知道何时,楚淡墨已经走到绯惜身后。
“小姐你……”绯惜一听伞,就知道楚淡墨要说什么,嘟着小嘴想要拒绝,但是对上楚淡墨严肃的目光,还是缩了缩脖子,点头道,“是……”
然后转身去找了一把油伞递给楚淡墨,楚淡墨接过,撑了伞就着绯惜打开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