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身边的红袖见了,不禁低呼。
她不是绿抚,甚至不比的上绯惜略通药理,但是却知道她家小姐什么样的药都有。眼前这个以往就曾被绯惜时常拿来玩儿,这是小姐独特研制的一种世间罕见的药水,叫做知冷暖。顾名思义,便是它可以知道冷暖,夏日看着它消失的快慢,可知热度,冬日便看它凝冰的快慢,可知冷度。以如今这个速度,此刻的温度已经是极低了。她们都是习武之人,对于寒冷,只要没有到滴水成冰的地步都不会有所感觉。而她家小姐因着那一身特殊的血,同样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感觉。
楚淡墨见此,凝神片刻,眼中精光一闪。
“小姐!”就在此时,绯惜掀开帐帘走了出来,似得意似遗憾的看着楚淡墨,“惜儿还没有动手,就是切了几片鹿肉,那人就被下破了胆。”
“招了?”十六皇子一看到绯惜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前问道。
“哼!”绯惜摆出一副不欲与小屁孩儿说话的态度,轻轻哼了一声,便低头在楚淡墨耳边低语,任十六皇子扯开了耳朵也听不清半个字。
楚淡墨听后,沉思了片刻,对着红袖道:“里面的人便交给你,死的活的都不能有失。”
“小姐放心。”红袖应道。
楚淡墨颔了颔首,然后朝着元帅大营走去。白日里楚淡墨看过二皇子凤清漠的病情后,就建议将凤清漠悄悄移至一个单独的营帐,然后在设一个假营帐来引诱今夜的两个刺客。如今的元帅大帐内自然是奉圣谕前来的七皇子凤清淇坐镇。
“可是查出来了?”在大帐内一边静静的看着一些野史传记,一边耐心的等待楚淡墨结果,看到楚淡墨来了,眼前一亮。
“明日会有寒雾来袭!使敌军偷袭的最佳时机!”楚淡墨没有绕弯子,一进帐便直言道,而后走到布置着文房四宝的案几后面,绯惜立刻知心的上前磨墨。
“寒雾?”凤清淇与十六皇子同时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淡墨。
两人倒不是怀疑她,冬日有寒雾着很正常,可是她如此肯定的语气,委实让二人震惊?难不成她能神机妙算?
“今夜突然转凉,天宇转色,可还未到飞雪凝冰的程度,明日必然会有大雾。”楚淡墨对着两人算是耐心的解释了两句,“梁人生处之地偏寒,自然对这些更为了解,今日的偷袭无非是故布疑阵,成与不成都无关紧要,其一,扰乱我们的军心,其二,就是松懈我们翌日的警惕,而后借助天时地利人和,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凤清淇听后暗自惊心,若是明日当真有大雾,而他们全然不知情,那么经过今日一役,其后果……
“这几个人,你可以稍加利用。”就在凤清淇心惊肉跳之时,绯惜已经磨好墨,楚淡墨执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了几个人名,然后交给凤清淇,“我记得来时,看到前方五里处有一方极窄的峡谷,安王殿下,也可以好好的利用。”
“我虽没有哥哥弟弟们那般文武双全,却也是自幼熟读兵书,几个阵法还难不倒我。”凤清淇眼中的光越加的亮,那份从容与自信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天家男儿的不凡气势。
“可要是明日没有寒雾呢?那我们轻举妄动,原本大军将士便因着不明病疫而体力不济,如果这般兴师动众却是徒劳一场,让梁军知道,大举进攻,不是对我们更加不利?”凤清淇对楚淡墨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可是十六皇子没有,他打心底看不起女人,小小年纪虽然在深宫中长大,可是上面哥哥们个个人中龙凤,从小他便发愤苦学,不求超越哥哥们,但求能与哥哥们并肩。所以思维之缜密与敏捷已是不容小窥。
“你敢怀疑我家小姐!”楚淡墨在绯惜眼里那就是不容置疑万能的神,一旦有人敢质疑她家小姐,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动了手再说。
“你住手……”十六皇子并不想与绯惜动手,他犹记得数日前,他不就是跟这个野女人在地上扭打了一架,他家十四个也不知脑子怎么抽风了,就好好的修理了他一顿。他可不想他最惧怕的暴力十四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修理他。
“惜儿擅长易容之道,我可将她借给安王一夜。”楚淡墨并不介意十六皇子的质疑,反而觉得绯惜这丫头太闲了,以至于越来越没分寸了,是时候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一番,于是扫了绯惜一眼对着凤清淇道。
“小姐!”绯惜刚刚掳好袖子准备和十六皇子大干一场,一听到楚淡墨的话,顿时一撇小嘴,一跺小脚,表示不满。
楚淡墨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小丫头乖乖的垮下小脸后,转身施施然的离开。
盛泽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冬。
这一日,印入大靖开国卷史之中,被后世史学家誉为真正盛世的开端。
这一日,是梁国走上灭亡之路的起点。
这一日,是素颜医仙之名真正名动天下的开始。
天色还未转明,已经深了的霞色仍然占据了整个天空。浓浓的寒雾正如楚淡墨所料一般渐渐的从山峦爬起来。很快便弥漫整个平原山头,一眼望去雾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七哥,七哥!大雾啊,真的起大雾了!”一直在担忧的十六皇子时不时的走出帐外观看,一个时辰的心里煎熬,终于看到了大雾,忍不住大声的叫道。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顿起,帐帘被掀开,凤清淇从营帐内匆匆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