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淡墨纵然看不到,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凤清澜做了什么。想着这儿的危险,想着凤清澜执拗的性格,咬了咬粉唇,楚淡墨倾身趴在凤清澜坚实的背上,让他背着她先离开这儿。
出乎凤清澜的意料,在离开树林一路上都不曾遇到危险。不但没有遇到危险,反而平静的让人诧异。
出了树林,眼前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浅溪,在和煦的日光下,犹如一条银带蜿蜒而去。楚淡墨强硬要求凤清澜将她放下来。拉着凤清澜朝着溪边走去,选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坐下。
楚淡墨让凤清澜脱下外袍,掳起他雪白的亵衣长袖,看着艳红的血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流下一道道的血痕。
尽管视线仍然有些模糊,然而盈盈水眸中,还是闪光一抹痛色,默不作声的取出丝绢,在溪水中打湿,又从腰间悬挂的锦袋中取出两个精致的小瓷瓶,把其中一个打开,抖了些白色的药粉在丝绢上,小心而又温柔的为他清晰伤口。
“好在刀上无毒,伤的也不深,日后不许你再如此冲动。”楚淡墨清晰完伤口,在细心的为凤清澜上了伤药,最后取出白色纱布,轻轻的为他包扎好伤口,抬起头,透过不太清晰的视线看着他,眼中颇有些责怪之意,“难道我便没有丝毫自保之力么?”
“墨儿,你的眼睛。”凤清澜看着她有些空洞的瞳孔,心中无限的担忧,不由的握住她的手,有心开口问,想到她为自己处理伤口时,几次不慎按到他的伤口。所以话到唇边,又突然有些胆怯,犹豫了半晌还是柔声问道:“你的眼睛到底如何了?”
楚淡墨虽然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可是从他的紧张不安的语调中可以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心头一暖,安慰的握着他的手:“我当真无事,只是方才被日光所伤,暂时看太清而已,过一会便好。”
“当真?”凤清澜仍然有些担忧的再度确定。
“你莫要转移我的话。”楚淡墨故意冷下脸来,“答应我,日后不许在这样冲动,我纵然不通武艺,自保之力却有。”
凤清澜见楚淡墨又把话绕回去,有看到她小脸上满是执拗,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好,不过是危机时刻,来不及细想。”
楚淡墨听了这句话,突然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流溢出。青山绿水之间,心爱之人就在身侧,一下子心便轻了起来,原本蹲在凤清澜身边的楚淡墨,不由的缓缓的倾身,将头枕在凤清澜的双膝。轻轻的瞌上有些疲惫的双目:“清澜,我真想这样和你一辈子。”
凤清澜大掌抚上楚淡墨如瀑倾下的青丝,轻柔的抚摸着,听到她几不可闻的一句呢喃,低头看着她眉间淡淡的倦怠,愧疚之情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墨儿,对不起,要你为我在尔虞我诈的俗世红尘中挣扎,我答应你,等我完成母后的心愿便带你离开,其实我并不适合为帝,阿九虽然行事果断,手段也够狠辣,却生性太过懒散,也不适合那个位置,要说真正适合的,十一弟堪当大任。他性子够沉稳,遇事冷静,虽重情谊,却也够魄力。只是他尚且年幼,还待待磨砺,日后我便将这江山托付给他,有十二弟和十四弟从旁协助,也定能为大靖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你我便可以一起去游山玩水,踏遍大靖的每一寸土地。”
“好。”楚淡墨依然闭着眼,可是唇角却微微的扬起,若不是她应了一声,会以为她已入梦,而梦中便是他规划的美好。
凤清澜难得的看着她笑得如此的甜美,那样如同弯月一般美好的弧度,让他不禁为之闪神,也让他深刻的知道,她对那样生活有几多的向往。另一只与她是指相扣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
他知道,将她强留于身边是他的自私,可是他便是这样的人。要他放手,他做不到。可是皇位之争他已经卷入其中,此时已经无力抽身,否则害得便是他珍视的几个弟弟。所以,他只能委屈她,委屈她陪着他一起面对朝堂风雨,宫闱倾轧。
青山为背景,蓝天丽日之下,在银光淅淅的潺潺溪水边,她安心的枕着他,他静静的听着溪水东流的泠泠之声,漆黑幽深的凤目含笑看着她。他们便是那样安静而又和谐。
这一刻他们是抛却了所以的烦恼,忘记了身处的环境,满心满眼都只有彼此,感受着不染俗尘的别样幽静。
然而,这一份幽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红袖便出来。
楚淡墨敏锐的捕捉到了声音,睁开眼,在适应了强烈的日光后,视线已经清晰,抬眼便看到红袖几个起落出现在她的面前。
“红袖,你受伤了?”尽管红袖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然而楚淡墨的嗅觉又是何其的敏锐,淡淡的血腥之气纵然再淡,也休想逃过她的鼻子,她目光紧锁着红袖。
同样了解楚淡墨个性的红袖,没有敢隐瞒,而是伸出手,手背上有一道不算深,却也不算浅的伤痕,伤口已经结痂,也已经经过粗略的包扎。楚淡墨看到红袖的伤口,心里送了一口气,而后重新为她处理包扎。
“我们走吧。”凤清澜见楚淡墨处理完毕,起身道,“我想那些人并不是要取我们的性命,否则以五行神兵之力,要诛杀我三人并非难事。”
楚淡墨赞同凤清澜的看法,接着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五行神兵是南宫绝月最后的一张底牌,我们没有料到她有五行神兵,正如她没有料到我们会三人前来。她怕我们会大军围剿。不想损失惨重,故而是留下少数的人拖延,好借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