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的骨肉偏生这个时候也不安生,闹了楚淡墨一个下午,才在凤清澜的陪伴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楚淡墨前脚与凤清澜离开了宗人府,另一个人却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后,转身走进了宗人府中。
楚淡墨走后,绿抚根本无心安睡,一个人抱着单薄的杯子,蹲坐在床头,蜷缩在墙角。想到她与凤清溟之间的种种,又想到自己亲手结束了雪妃的生命。她的心就如同被凌迟一般痛。
那年圣山之巅,她与他在雪山之巅,被圣山老怪所困,几乎冻死在哪儿!朦胧之间,她清楚的听到他昏迷后的呢喃:娘……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凤清溟有多么的渴望得到雪妃的关心与呵护,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雪妃纵然伤凤清溟再深,于他而言的意义,对无人可以替代。凤清溟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可是她知道他心头的那一片柔软装着他的娘亲。也许那个娘亲,只是他的一份期望,一股执念,而不是人前高高在上的雪妃娘娘。可是只要雪妃还活着,他至少还能有一份渴望,而如今……她却亲手斩断了他唯一的期望……
一阵开锁的铁链叮当之声后,一抹修长高大的身影渐渐的笼罩住绿抚无助而又孤寂的身影。
突然被遮住了光线,让后知后觉的绿抚不得不抬起头,朦胧水润的视线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只是一个轮廓就足以让她神情慌张,泪水滚落,视线变得清晰,当那一张俊美无比,刻入骨髓的脸清楚的映入她泪光闪烁的双眸之中时。绿抚的一颗心,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
她抬着头,泪光盈盈的看着他,目光闪动。
他俯着身,神色不明的回视她,目光复杂。
两人都没有开口,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凝望,两人视线交织的背后,恰好是牢房内的小窗,明媚的阳光从里面倾泻下来。而凤清溟高大的身影,却恰好将蜷缩在墙角的绿抚唯一的光线挡住。
那一瞬的仰望,绿抚才发现,他们之间好像一直是这般,他永远身处明日月华之下,那样的夺目耀眼,而她却一直只能站在阴暗的一角,轻易的被人忽视。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一瞬间想明白这些,更让绿抚泪如雨下,她缓缓的收回视线,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无声的落泪。她怕看到他眼中的恨与怨,所以,她选择逃避。
一室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沉重的叹息才在绿抚的头顶随风飘过,紧接着她被圈入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耳边轻柔的飘过一声软语:“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字字如锋利的寒刀划过绿抚的心。在这个时候,她宁愿听到凤清溟的谴责与怨恨,都不想听到如此温柔而又坚定的信任。此刻他的每一分温柔都会是将她的心推入万劫不复的烈狱侩子手,让她更加的生不如死。
紧紧的捏着薄被,绿抚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喘息间,都觉得那呼吸的空气都成了针尖,让她心肺剧痛。手中的被子几乎被她揉碎,那一方被子似乎已经成了她溺水的浮木,是她唯一能够抓住且宣泄的东西。
“阿抚,不要哭了可好?”凤清溟看着绿抚哭得几乎断气,心就被扯着疼。于是他坐在石床上,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
“我……”颤音绕在舌尖,红肿的双眼有些微微的刺痛,模糊的视线,如同霜雾飞过沧雪,溟蒙而又沁冷。滚滚热泪冲刷而下,绿抚伸手按着一阵阵抽痛的心脏,无力的靠着凤清溟,几乎是将身上所有的力道都依附在了凤清溟的身上。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凤清溟华贵的衣袍,揉的昂贵的面料几乎破碎。
“阿抚,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凤清溟显然是误会了绿抚的心思,将她搂得更紧,清泠的声音第一次这般温柔的如同天边浮云翻滚。
凤清溟每一句安慰都将绿抚更近的推入煎熬的深渊,在那暗流涌动的无底漩涡之中,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被自责与悔痛的狂潮吞噬……
“九郎……”声音哽咽沙哑,却交织着害怕,自恨,哀痛,绝然,无助,茫然……极度复杂情感。
“我在。”凤清溟大掌轻抚绿抚的油黑的秀发,轻轻的将头靠在她的头边,轻瞌上妖娆无双的凤目,遮盖住里面铺天盖地的疼惜,深深的嗅着她的发香。轻柔的在她耳边应着,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让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及之处。
绿抚泣不成声的哭着,凤清溟掩饰着眼底所以情绪认真的听着,静静的陪着她宣泄心底的委屈与难过,静静的等待着她将积压在心底的抑郁释放而出。
幽暗的闹房之中,女子放纵的哭声被寂静所扩大,冲刺着整个天牢。时不时的间或响起男子一声轻柔的安慰,那清泠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珍惜。
“哭够了,就好生休息一会,我保证你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绿抚终于停止了抽泣,凤清溟看着怀里哭的呼吸薄弱的人儿,心疼之余反而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动作温柔的对待瓷娃娃一般,温柔的将绿抚放倒,让她舒服的躺下,意欲令她好好的休息。
“阿……九……”凤清溟为绿抚掖好被子,正打算起身时,绿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已经哭的昏沉沉的大脑有些空白,声音也哑得几不成声,红肿得已经成一条线的惠目,强忍着胀痛,努力的瞪大定定的看着凤清溟,鼓足了所有的力气,暗哑的声音,清晰的说出一句话,“是我杀了雪妃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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