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我的修理铺虽然小,但现在好多人都来找我,他们都夸我的技术好。我的修理铺一定会越做越大的。”
我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很自然地问:“那你一天能赚多少钱呢?”
他顿了一顿说:“钱倒没赚多少,不过应该是要以养活一个家。海燕,你回来吧,回来我们就结婚。我和我妈说了,除了你,我谁都不娶,我妈好象不象以前那样坚持了呢。”
我实在不想泼他的冷水,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知道结婚要多少钱吗?你知道你和我结婚,不但娶了我,还要供我弟弟读书呢。”
他不以为意道:“你不要总为海鸥着想,要多想想你自己。海鸥己经是大人了,实在没钱就不要上大学,不能总让你这个姐姐供他。”
我有些生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呢!你也知道,不上大学就永远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了,注定一生坎坷。所以,再苦再累我也一定要供他上大学。”
他讥刺地说:“你真坚强!”
我欲哭无声,我想对他说,女人的坚强是被逼出来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做个幸福的小女人,爱自己所爱,恨自己所恨,可是,我却不具备自由爱情的能力啊。
我喃喃自语道:“你那个修理铺,如果能养活这一大家人该多好啊,就是你不说,我也会马上回去的。”
他很不高兴地说:“你又是嫌我没钱吗?”
我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嫌你没钱,但没钱就没法生存却是真的。这是事实,你为什么从不承认这个事实呢?”
我原意是想说服他出来打工,没想到他却勃然大怒:“杨海燕,我没想到你是如此见钱眼开的一个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吗?无论别人怎样说你,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爱你,你依然是我十六岁时认识的那个海燕。但你现在变了,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你不觉得太俗气了吗?你不觉得为钱活着,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吗?”
我委屈极了:“你要是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就不认为提钱是一件俗气和悲哀的事情了。”
他冷笑道:“那是你自找的!当初我就不让你出去你偏要出去!”
“自找的”三个字也激怒了我,我恨声道:“你清高。我看没有钱,你去喝西北风?对,我俗气,我悲哀,我配不上你!你还是去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人结婚吧。”
他咬牙切齿道:“你这样说,是不是表明你己经找到了?听说广东那边有钱人很多呢!当然也有很多象你这样钻进钱眼里的女孩子!”
他言外之意非常明显,虽然我一直知道他对我的信任是有所保留的,但依然胸闷得仿佛要炸开一般,一字一顿地说:“对,我就是找到了,我己经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说完,我“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忍不住泪流满面。
但我仍然心有不甘,于是我长久地守在电话台边,可铃声再没有响起,虽然我知道,这段感情一定会无疾而终的,但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我己经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想起对张大维说的这句气话,我觉得很心疼。在进樱之厂的时候,我确实把青春、血汗、健康、人格、尊严等等全卖了,但不是卖了好价钱,而是以透支生命的方式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