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卿从来没有用这样诚恳得近乎乞求的语气与她说过话,麦影西哽了哽,心中似乎什么在融化,她安静了一会,然后张开双臂,默默地抱住了顾延卿的腰。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呢?
面前这个人是顾延卿诶,是她视若神明,倾慕已久的顾延卿,他肯为了她努力,她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上午一直是顾延卿在照料她,到了中午,在麦影西的一再申明下,好容易才把他赶去吃饭了,她也安静了一会,拿起床头的电话,正要给伽夜打电话,伽夜却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了,他戴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墨镜,捧着一大束花,乍一进来的时候,麦影西硬是没敢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走错了的亲属。
看“是我。”见麦影西怔怔地看着自己,伽夜将墨镜取了下来,大步流星地蹭到她的床前,“变成大熊猫,你就不认得我了?”
麦影西眨眨眼,有点想笑,但还是拼命忍住了。
此时的伽夜确实是大熊猫,一边一个大黑眼圈挂着,眼圈的边缘,还有点泛青,这可不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分明就是从哪里刚刚打架斗殴来着。
渗不过,到底谁那么狠心,如此精致完美的一张脸,竟然也下得了手,简直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啊。
“千万别问原因,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丢脸。”伽夜抢在麦影西发问之前,提前堵住了她的话头,“对了,你不是说和那个人在一块吗?那个人呢?怎么好端端地,又进了医院?”
麦影西也是歉意,“不知道,突然就病了。至于皓天……”她沉默了片刻,有点怅惘道:“他是故意躲开的吧。”
“……就知道那个家伙躲开了。”伽夜有点咬牙启齿地说:“你昏了两天,所以不清楚,昨天加州发生了一起重大的爆炸案,说是一个犯罪团伙全被炸死了,我怀疑就是雷皓天叫人做的,现在警方正在查呢,雷皓天怎么回事?就算想无法无天,好歹也得回b市吧,美国这边可没那么好糊弄。”
麦影西怔了怔,很快想起她在咖啡馆听到的话。
这便是雷皓天的复仇?
迅疾,激烈,无所顾忌。
便如……他的表白一样。
明明是那么沉默冷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分明的爱憎,麦影西承认,自己越来越不懂他了。
“你说……小白口中的血毒症,会不会是误诊?”麦影西想起她来加州的最重要的原因,不免侥幸地问了一句。
那天晚上,关于血毒症的问题几次三番在她的舌尖绕过,却次次都被她吞了回去,并不是不想问,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那晚的雷皓天看上去很正常,也非常健康,没有一点重病将死的模样。
或许,只是误诊吧?
“我也希望,可如果只是误诊,琳琅不至于那么伤心。”伽夜认真起来,淡淡道:“手术应该在近期,而且,我今天早晨收到了一封律师写来的信。”
麦影西愣了愣,“什么信?”
“关于我名下遗产的信。”伽夜看着她说,“倘若是误诊,他会安排这种后事吗?”
麦影西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跳都将停止了,“后事?”
不会吧,没有吧,雷皓天那句“长命百岁”的话犹在耳侧,怎么转身,就去安排什么遗嘱呢?
“我要见他,想方法让我见到他。”麦影西在病床上呆不住了,噌地一下就要跳下床,伽夜赶紧上前压住她,“你老实给我躺着吧,琳琅不会让你见到他的,就连我想闯进去,都被琳琅派人给打了……”
敢情他的黑眼圈就是这样来的。
麦影西顿时大汗:雷皓天这个助理,真的很强悍啊。
“再等等消息吧,就算他见到我们,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万事往好的方向想。”伽夜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另外,这个是给你的,本来在律师手中,雷皓天交代,万一他出了什么状况,就把信转交给你。不过,我从律师手中将它夺了过来,你看看,里面有没有透露他的地点?”
伽夜口口声声说着等消息,不过,这种行为,却比她更为急躁。
麦影西闻言,也安静了下来,她正要拆封,走廊外边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顾延卿回来了。
“暂时别让顾延卿知道。”伽夜嘱咐了麦影西一声,重新戴上墨镜,他将花插在了花瓶里,这才走了出去。
伽夜没有与顾延卿见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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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卿走进屋里,手中拎着一袋水果,他抬起头,很自然地瞥向了窗口那束多出来的康乃馨,“有人来过吗?”
“恩,一个……一个朋友。”麦影西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伽夜的避开,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加州的事情,她只能帮他掩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