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影西还穿着那条由雷皓天选定的裙子,露肩,短短的蓬蓬裙,白色的花边,这是一件梦幻如公主般的裙子,只是独自一个人,穿着它,走在杳无人烟的长街上,未免像一则笑话。
她走了没多会,便听见顾延卿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已经脱-下自己的西装,从后面披到了麦影西的肩膀上,在麦影西出言赶他的时候,顾延卿已经提前道:“我不会打搅你,只是……天气这么冷,你至少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他执意让麦影西将他的西装穿上,想了想,不放心,又把自己的钱包放在了衣兜里,银行卡密码也写在了纸上,塞进钱包。
麦影西默默地看着顾延卿做的一切,不禁潸然,嘴上却勉力地笑道:“如果你对每个女孩都这么好,岂不是很快就变成了穷光蛋。”
“你又不是其它女孩。”顾延卿低着头,为她整理好衣服,很快地接了一句。
恳麦影西一愣,泪离开涌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温暖,“延卿,谢谢你,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我很好,真的真的。”她不断强调着自己很好,手则推着顾延卿,把他往回路赶。顾延卿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坚持什么。
他知道,麦影西有她自己的骄傲,如果她遇到窘境,她会用自己的方式离开,就像方才一样,决然而无畏,她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怜悯与援助,也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
这一点,与雷皓天,却有几分相似。
让顾延卿停在原地,只能目睹着麦影西转身,继续走远,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他又站了一会,然后,大步折回宴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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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还在举行着,那些被弄糊涂的人才懒得管事情到底如何,麦影西走了,或者没走,他们统统漠不关心,反正有酒有美人,那就姑且狂欢吧。
琳琅已经俨然是个女主人,端着酒杯,与各方面的人搭讪,或者巴黎的服装,dior新出的化妆品,说着法国上流社会那桩轰动一时的婚姻——顾延卿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一个party的主持,琳琅确实比麦影西称职。麦影西与这个浮华的世界那么格格不入,至少,她不懂名牌,不懂品酒,不懂得用涂着丹寇的手指掩着嘴假笑。她太真,而这个社会不需要真实的东西。
现场没见到雷皓天,顾延卿只能在那些贵宾休息室一间一间找过去,他努力克制着怒气,终于在最里面那个小房间里找到了他。
雷皓天没事人一样,竟然正坐在椅子上看资料。
顾延卿径直冲了过去,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雷皓天,你给我解释清楚,如果你真的有苦衷……我……我可以帮你向影西解释!”
“解释干什么?”雷皓天没有反抗,琉璃般的眼睛淡淡下移,看着顾延卿正捏着自己衣领的手,他的反应很平淡,没有半分内疚或者追悔的意思:“你不是喜欢她吗?现在机会正好,你去追她,她如果愿意回到你身边……”
“雷皓天,你混蛋!”顾延卿怒火上冲,收抬起来,又想抽他一拳,可是,就在挥下去的时候,顾延卿突然顿住了,他蓦地想起了麦影西对她说的话,在那样的时刻,她依旧拉住他,低低地请求着:“不要打他,不要伤害他。”
就算被这个混蛋伤得体无完肤,她依旧在护着他,依旧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将拳头握得更紧,却只能颓然放下。顾延卿愤愤咬牙道:“你这样说话,到底把影西当成什么样的人了,你怎么可以随便将她推来推去,我现在真后悔,当初就不该放她走!”
雷皓天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顾延卿已经气得铁青的脸,他轻叹一声。
“延卿……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请求她原谅了。根本没有苦衷,也没有什么内幕,只是——”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艰难地说了出来,“我把她卖了,作为交易的牺牲品。”
“你什么意思?”顾延卿愣了愣,“卖了?卖给谁,你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琳琅。还有……其他东西。”雷皓天转过身,背对着顾延卿,透过微敞的窗帘,看着下面的末日狂欢,“……我父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