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骑急冲而来,长鞭卷住墨小然的腰,一股力道将墨小然拽了起来,落在那人的马背上。
墨小然后背贴上温热结实的胸脯,闻到她熟悉的阳刚而干净的气息。
转头过去,见容戬冷冷地看着重楼,“她不能跟你去。”口气冷得不近人情。
重楼蹙眉,无所畏惧地迎视着容戬冷如冰刃的目光,无声音的硝烟在二人之间漫延开来。
墨小然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本亲近得像兄弟一样的两个人,竟因为她变成这样。
李安安看看重楼,又看看容戬,凝重的气氛让她觉得不安,想开口找点话说,打破这份僵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重楼才移开目光,看向墨小然,柔声道:“小然,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容戬不等墨小然回答,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另一只手一带马缰,转头向谷里方向走去。
李安安忙跟了过来,容戬冷冷地瞥看向她,道:“你回去吧,不用再进谷。”
一点不给面子的驱赶。
李安安脸色蓦地白了,她只是圣君堂的记名弟子,而容戬是圣君堂的正经弟子,容戬确实有劝不让她进谷。
“我没骑马来。”
“怎么来的,自然怎么回去,要马做什么?”
李安安是坐重楼的马车来,可是她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和重楼一起离开?
重楼突然笑了一声,“难道九王怕了?”
“怕?”容戬明知道是激将法,停不能当作没有听见。
“连说话的机会的都不给小然,是怕小然做出让九王难堪的决定?”
“你凭什么认为小然会和你走?”
“凭我和小然之意的情义。”
墨小然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脑海里又再浮现那有史以来最冷的一夜。
洞外,风呼呼地叫,雪像扯絮一样飞舞,而帘子的绳索卡住,放不下帘子,风雪拼命地灌进石洞,连一个避风的角落都没有,雪铺了一床一地,浸湿了被褥和身上的衣裳,一块一块地结成冰,紧紧地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她以为自己会被冻死,重楼冒着漫天的大雪出现在洞外。
那么大的雪,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走来的,但他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放下帘子,用自己的身子堵住帘子缝际上的风口,一遍一遍地为她搓着冻僵的手和脚。
她总算是活了过来。
但后来好长的日子,她发现他总是在咳,她给他把过脉,是那晚为她堵风口,寒气入体,落下的病根。
她不能做他的妻子,却不能忘了他对她的好。
容戬低头,看着墨小然轻颤着的睫毛,心里堵得厉害。
情义?
这是容戬最不愿意承受,却不能不承认的事。
当年,他时常要出征,时常一去数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他只能求助重楼,让重楼代他照顾墨小然。
即便是时光再逆流一次,他仍然会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墨小然才能生存下去,可是种出的苦果,只有他来吞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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