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在继续换。
宁毅也在不动声色地继续换。
梭哈就是这样,谁若是着急,谁就会出现第一个破绽。
韩敬走在城墙边上,双手“砰”地砸上青石的女墙,水花在阴霾里溅开。宁毅感受着阴雨,遥望天际,没有说话。
然而到得傍晚时分,鹰嘴岩有意外的讯息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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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溪,一轮一轮的厮杀被击退在鹰嘴岩附近的坡道上。
鹰嘴岩是雨水溪附近的狭窄通道之一,算得上易守难攻,但一个多月的时间以来,也已经经历了数轮的突袭与冲锋。
对这个小阵地进行进攻的性价比不高——如果能敲开当然是高的,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这里算不得最理想的进攻地点,在它前方的通路并不宽敞,进来的过程里还有可能受到其中一个华夏军阵地的截击。
只有在前线进攻趋于饱和时,女真人才会对鹰嘴岩展开一轮快速又猛烈的突袭,如果突不破,通常就得迅速地退走。
但鹰嘴岩也有着它的重要性在,它的前方是一道漏斗形的坡地,女真人从上方下来,进入漏斗的窄道和谷地。外头宽敞的漏斗口并不适合构筑防御,敌人进入鹰嘴岩与附近岩壁构成的窄道后,进入一片葫芦形的开阔地,随后才会面对华夏军的阵地。
这片阵地后方的山路与雨水溪一带的复杂地形交汇不多,也就是说,一旦鹰嘴岩被突破,雨水溪的援军很难在短时间内进行救援,雨水溪的阵地就会被攻破这里的女真人完全绕过去。
如果华夏军在这边聚集重兵,女真人可以完全不理会这边。女真人若是对这边展开强攻,一旦无果又可能被围死在这片谷地里。这种看似重要又形如鸡肋的地方对双方而言其实都有些尴尬。
十二月十九这天清晨,女真人对雨水溪展开了全面进攻。辰时,鹰嘴岩第一次接战。
称不上疯狂但也颇为有力的进攻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午时方至,一轮惊人的进攻陡然出现在交战的锋线上,那是一队看似寻常战斗素质却无比老练的冲锋队伍,还未接近,毛一山便察觉到了不对,他奔上山坡,举起望远镜,口中已经在召唤预备队:“二连压上,左边有问题!”
左侧战线压力陡然增大,一些女真战士冲上快被尸体和麻袋填平的坡道,战袍之下,俱是鳞甲,后方枪林汹涌而来。
“手榴弹——”
有人呐喊,战士们将手榴弹先扔了一波,十余颗中有两颗爆开了,但威力算不得太大,华夏军战士微微后退,组成盾阵轰然撞上来!
毛一山所站的地方离接战处不远,雨中似乎还有箭矢弩矢飞过来,软弱无力的狙击,他举着望远镜不为所动,不远处另一名观察员奔跑而来:“团、团长,你看那边,那个……”
两人望着同样的方向,谷地那头黑压压的军阵后方,有人也在举着望远镜,朝这边进行着观望。
“那是不是……”观察员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毛一山放下望远镜,从坡地上大步走下,挥舞了手掌:“命令!全团听令——”
同一时刻,外间的整个雨水溪战场,都处于一片白热化的攻防当中,当鹰嘴岩外二号阵地险些被女真人强攻突破的消息传过来,此时身在指挥所与于仲道一块讨论战情的渠正言微微皱了皱眉,他想到了什么。但事实上他在整个战场上做出的预案很多,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渠正言也不可能得到全部精确的讯息,这一刻,他还没能确定整个事态的走向。
许多讯息,在后来进行的复盘当中才能完全地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
鹰嘴岩的上空呜咽着北风,正午的天气也如同傍晚一般阴霾,雨水从每一个方向上冲刷着山谷。毛一山调动了全团——此时还有八百一十三名——战士,同时召集的,还有四名负责特种作战的士兵。
“讹里里来了。”他对四名士兵简短地说清楚了所有情况。
“按照预定计划,两名先上,两名预备。”毛一山指向谷口那座直指云天的鹰嘴巨岩,风雨正在上头打旋,“过去了不一定回得来,这种雨天,你们老大说的靠不靠谱,我也不知道,你们去不去?”
“徐营长炸山炸了一年。”其中一人道。
“我们就是为今天准备的。”另一人道。
“那就去吧。”毛一山挥了挥手,随后,他走入自己的弟兄当中:“全体准备——”
毛一山大吼道:“上!菜!了——”
这一天正午,讹里里率领亲兵,坚决而果断地投入到鹰嘴岩的进攻当中,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甚至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帜。这一刻,华夏军前方阵地上的雨棚遮盖等物早已被击毁殆尽,炮火的威胁被将至最低,原本作为防御工事的墙壁也多已被击毁填平了,华夏军一方所占的,仅仅是一个上下坡的便宜。
讹里里心中的血在沸腾。
毛一山的心中亦有热血翻涌。
两道身影沿着崎岖的山壁往鹰嘴岩上过去,某一刻,讹里里发现了这一幕。
几名善于攀援的女真斥候同样奔向山壁。
鹰嘴岩的构造,华夏军中的炸药师傅们早已研究了多次,理论上来说能够防水的一系列爆破物早已被安放在了岩壁上头的各个裂缝里,但这一刻,没有人知道这一计划是否能如预期般实现。因为在当初做计划和沟通时,第四师方面的技师们就说得有些保守,听起来并不靠谱。
厮杀在前方翻涌,毛一山晃动着手中的钢刀,目光沉静,他在雨中吐出长长的白汽来。冷静地做着简单的布置。
但即便那取巧的计划不能实现,他的心中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越过时光的漫漫长河,走过一轮又一轮战斗的考验,当年从夏村之中走出来的战士,如今已经能够面对任何恶意的肆虐了。
凶狠的女真精锐如潮水而来,他微微的躬下身子,做出了如山一般沉稳的姿态。
霪雨纷飞,狂风怒号。
钢铁与钢铁,冲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