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在房内,眯眼问随之而来的侍卫们:“你们相爷呢?”
一个蓝衣文士从一侧的偏房中拐了出来,此人面目清俊,神色温和,深邃的黑眸,总是笑眯眯的弯着,观之可喜。他看到皇甫无双,恭恭敬敬地施了礼,一双长眸却是不经意地望向花著雨,黑眸中有兴味的光芒在流转着,唇角却依然挂着笑。
花著雨觉得这个人看向她的目光好奇怪,好像是在憋着笑,又好像透着一丝遗憾,还有一丝别样的意味,总之,很复杂。其实吧,今日她随着皇甫无双在行宫内一走,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奇怪,昨夜和姬凤离那一架打的,当时确实是解了气了,但是,事后她也晓得,自己是在青江行宫内是出了名了。
将当朝左相的脸又打又抓的,又将左相的头发拔了一绺,倒是让小太监们很佩服。但是,却是得罪了一些恋慕姬凤离的宫女,那些宫女们,看她的目光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蓝冰,你们相爷呢?”皇甫无双冷声问蓝衣文士道。
花著雨这才晓得,这个人就是皇甫无双说的,姬凤离手下的三大名士之一的蓝冰。据说,他是一个不得志的秀才,有一肚子诗书学问,也是参加过几次科考的,不知为何,就是不及第。后来,他便不再参加科考,到江湖上流浪了起来,大约也是机缘巧合,竟然也学了武功。
姬凤离结识了他,便将其招揽入相府,这人却不愿做官,只愿在姬凤离麾下做一个谋士。
蓝冰听到皇甫无双的话,微笑着道:“禀殿下,相爷在竹林,听说殿下前来探望,只是昨日伤的重,无法来迎驾,还请殿下移驾竹林。”
在竹林?
恐怕是刚刚回来,说不定多狼狈呢,所以没法见皇甫无双吧?
花著雨快乐地扬了扬眉,一抬眸,便接触到蓝冰兴味的眸光。她朝着他微微笑了笑,眸间滑过一丝幽冷。这个蓝冰,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做姬凤离的谋士,想必也是老奸巨猾的。
竹苑内静悄悄的,满目都是秀挺翠丽的竹子,偶尔几株不知名的蔓草,缠绕着竹身,绽开白中带粉,或紫中带黄的花朵儿。
透过重叠的翠嶂绿云,便看到姬凤离斜躺在一个竹椅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正在随意翻阅着,倒是看不出一点点的狼狈,神情说不出的慵懒和闲适。他身侧是一个青石桌案,上面倒是没有摆什么东西。花著雨猜测,他应当是刚刚从山上下来,听到太子来访,便到了竹林之中。
他穿着一袭宽袖白袍,在绿意重重之中,就好像是云朵一般。不过,花著雨却可以瞧出来,他身上的衣衫是仓皇穿上的,腰间的玉带扣得很仓促,很松。而且,衣服里面好像没有穿纨衣纨裤,隐约露出半截光腿。皇甫无双他们不知昨晚之事,当然不会去注意,可是,她就看的比较细了。
哎呦,他到底是怎么从山中回来的啊?这个问题让花著雨非常疑惑!
听到脚步声,姬凤离微微下阖的眼眸淡淡轻启,如墨深潭中划过温雅的笑意,他缓缓放下书卷,作势起身拜见。
皇甫无双神色肃穆,但是一双滴溜溜的黑眸中,怎么掩也掩不住那一抹得意的笑意,他正色地咳了一声,粗声道:“左相不必多礼!昨日,是元宝不懂事,下手重了些,今日,本殿下带他来给左相致歉,元宝儿……”皇甫无双转首对身侧的花著雨一凝眉,冷声道,“还不快给左相行礼!”
花著雨心中哀叹,咋就不叫他行礼呢?那样就可以露出衣衫不整的样子了。只得走到前面,对着姬凤离施了一礼,轻声道:“相爷,元宝昨日得罪了!”
姬凤离羽睫一扬,深邃的眸光淡淡扫过花著雨,唇角含着潋滟的笑意,道:“殿下不必客气,凤离的伤已经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真是能装啊!
这样子衣衫不整了,还如此云淡风轻,优雅倜傥,她真想杀杀他的气焰。
“相爷,既然大好了,怎么不给殿下行礼呢?而且,我们殿下还站着呢,左相你怎么能坐着?”花著雨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听此话,蓝冰忙叫侍卫又搬来一把竹椅,皇甫无双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他也是机灵之人,听到花著雨似乎话里有话,淡淡说道:“左相,看你脸上的青紫倒是去了不少,身上应该也大好了吧?”
花著雨也蓦然发现,温泉水果然是见效,姬凤离脸上的青紫消了不少,看来昨夜真的泡了很久。
“殿下,睡了一夜,青紫是消了不少,但是腿弯有一处却疼的厉害,怕是不能给殿下施礼了!”姬凤离淡淡说道。
皇甫无双正要再说什么,就见竹林外有人影一闪,一缕清雅沁人的淡香幽幽弥漫而来。
“婉儿!”皇甫无双高声喊道,声音虽然高,但还是不掩其温柔的。
来的真是时候,花著雨眉头凝了凝,转眼看到姬凤离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那人影听到喊声,袅娜的身姿缓缓从翠竹后显现了出来,正是温婉。一袭烟红色上衫,八瓣撒花裙,头上没有任何妆扮,只簪了一支翡翠玉钗,迈着摇曳生姿的步子,缓缓走近。先是朝着皇甫无双微施一礼,再向着姬凤离轻施一礼。不愧是大家闺秀,动作轻柔而袅娜,说不出的动人。
花著雨自问,自己就做不出如此娇柔婀娜的行礼姿势,她扮男子惯了,就是做出来也是透着洒脱之意的。若非是跟着萱夫人学了琴和舞,她真不敢想象,现在的她,估计和她手下那般粗鲁的将士是没有两样的。
? “婉儿,你来这里做什么?”皇甫无双有些不快地问道。
以前,温婉喜欢和姬凤离在一起,那也就算了,现在她都是秀女的身份了,竟然还来找姬凤离,怎不令他心头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