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院落很大,有一处主殿,两处偏殿。院中栽种着几棵老梅,开得正艳,红梅孤傲,幽香暗飘。可见,这里的主人昔日也是受宠的。听吉祥说,丹泓是住在主殿的,花著雨便快步向主殿而去。
刚走到门前,一个小宫女正好端着盆子出来倒水,看到花著雨愣了一下,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惶。可见,皇甫无伤下台后,皇甫无伤的妃子处境过的并不好。
“宋昭仪在不在?”花著雨一面问,一边拾阶而上。
“在,在的。”小宫女丢下盆子,快步向屋内退去。
花著雨尾随着小宫女快步进了厅内,只听得一道清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小梅,是谁来了?”
屋内屏风后转出来一个人,缓缓地走近。面若芙蓉,目如秋波,云鬟轻挽,肤如凝脂。丹泓本是艳丽明媚的女子,但是,自从花家出事后,每一次花著雨见她,她的眉宇间都是夹杂着点点轻愁。今日也是,此时她轻敛眉目,也不看她,只是淡淡说道:“这位公公里面请。”
花著雨轻叹一声,负手进了屋内。
“梅儿,去看茶!”丹泓低声吩咐道。
花著雨顿时觉得心中凄婉,丹泓怎么说也曾是昭仪,但如今却对她一个太监如此恭敬,令人不得不心酸。
“不用忙了,杂家不喝茶!就是有几句话和昭仪聊一聊!”花著雨淡淡说道。
丹泓听到花著雨的话后猛然一震,抬眸诧异地凝视着花著雨,嘴唇翕动,良久才对左右随侍的宫女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和公公说。”
待宫女们退出去后,丹泓侧首凝视着花著雨,美目中情绪翻卷,片刻后复又垂眸敛下一切情绪,朱唇轻启道:“不知公公有什么事?”
“丹泓,是我!”花著雨叹息一声说道。很显然,丹泓方才已经感觉到她的声音熟悉,但是,她没有见过她面具下的容颜,所以,根本就不敢认她。
“将军,真的……是你!”丹泓震惊地再次抬眸,沉静的黑眸眸底好似燃了火一般瞬间灼亮,“真的……是你?”
花著雨颔首笑了笑,眸中漾起袅袅水雾,“丹泓。”
? “原来,你的模样是这样的……”丹泓的目光好似黏在花著雨脸上一般,看了好久,她突然微笑,那双秋水双瞳中的欣喜是那样的浓烈,“将军没事就好,丹泓日日都在担忧你的安危。”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为什么,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般轻易的进了宫!还真的做了康帝的嫔妃!”花著雨嗔道。
“将军,我不苦,为将军做事,丹泓是心甘情愿的,可是……难道你,你真的做了太监?”丹泓似乎猛然意识到花著雨此时的身份是太监,她抚着额头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中,美目中满是凄楚和心疼。
厅内有些暗,冬日午后的日光透过棱窗慢慢地浸了进来,映照在丹泓的脸庞上。几滴泪珠顺着脸颊慢慢滑了下来,被日光一映,晶莹而剔透。
丹泓的眼泪让花著雨心中纠结极了,她想这一生,无论如何,恐怕都弥补不了对丹泓的伤害了。
她现在不能将女儿身向丹泓说明,就只能让她认为自己是太监。如此,她才会彻底断了念想。但是,未料到,她竟是这样伤心。
“丹泓,你对皇甫无伤有没有感情?”花著雨在厅内凝立片刻,缓缓问道。
丹泓忙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摇了摇头。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松,如此甚好,康帝皇甫无伤已经被皇甫无双幽禁起来,若是丹泓对皇甫无伤真的有了感情,倒是麻烦了。
“既是如此,你不能再待在宫中了。这几日你先在红梅宫好生待着,过几日,待我安顿下来,我便想法求了无双殿下,让他放你出宫去!”
“我不出宫!”丹泓猛然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走到花著雨面前,“我不会走的!若说以前我还想出宫,现在你来了,我就更不能走了。”
“不行!”花著雨背过身去,不再看丹泓伤心欲绝的脸,“你必须出宫!”
她必须尽快让丹泓出宫去,出了宫,她会将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告诉丹泓,她,再不能欺瞒她了!
宫中的日子,比之战场上要平静。然而,这平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朝中群臣本就分为几派,如今,皇甫无双打着炎帝的命令,以皇甫无伤重病为由,暂时接管了朝政。
朝中一些大臣几次要求去探望康帝皇甫无伤的病情,都被皇甫无双以此病容易传染婉拒。但是,这些大臣依然故我,每日都有几个跪在勤政殿门口恳求。
若是以往的皇甫无双,恐怕早气急了将大臣们赶了回去,不过,如今,他倒是沉得住气,也不怒不睬。
花著雨再次回到皇甫无双身畔,做了随侍太监。对于丹泓出宫之事,花著雨向皇甫无双提了几次,他都不予答应。这让花著雨心中极是烦忧,考虑着能不能将丹泓偷偷送出宫去。
这一日,花著雨服侍着皇甫无双在勤政殿看完奏章,便听外面有军报送了过来,说是左相姬凤离的大军已经回到禹都,在禹都五十里外安营扎寨。
皇甫无双剑眉一挑,将手中的奏章放在龙案上,负手在屋内不断地踱步。
寂静的室内,皇甫无双的脚步声时缓时急,一如花著雨此刻的心跳,时快时慢。
终于,便要再次相见了。这一次相见,不再是战场上并肩御敌的战友,而是,你死我活的政敌了。
花著雨知晓,姬凤离在朝中的势力,绝对不可小觑,要扳倒他,并不容易。然而,纵然,前方是无边无垠的黑暗,不见一丝光明,她也依然要一步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