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高一脚低一脚行走在陌生的省城街道上,许子陵有一种很茫然的孤独感。从行人不时射来的怪异眼神里,他知道他们在看什么,那些怪异而漠然的眼神是冲自己身上的背篓、老式土布裤褂、布袜布鞋而来的。在省城人的眼睛里,自己这身打扮看起来很土、很傻,当然,也非常另类。
以前跟师傅来过几趟省城。那时,他的小手紧紧牵着师傅的衣襟缓缓而行,前面有师傅挡住了滚滚而来的一切世俗,自己的眼睛里所感受到的都是城市那种光怪陆离的喧嚣、新奇,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此时独自来到这里,他分明感到了一种与大城市不协调碰撞出的压力。那些富丽堂的高楼大厦和纷纷射来的眼光挤压得他有点上不来气儿。
卖了药,怀着一种卑微的心情,许子陵一刻也不想在城里多待,提着背篓匆匆向长途车站走去。
原本想在省城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可一问价钱都贵得令人乍舌。最后还是决定回去路过青羊县城时再说,山区县城的东西相对便宜些。
带着逃跑似的沮丧和愤怒,他低着头尽量挑选僻静的小巷走。好在他的记忆力和方向感都很强。省城虽然很大,但和青云山比又小了许多,只要一直往北走就可到达城北客运站。
“来人啊~~~~~抢钱了!”经过小巷一处岔口时,岔巷里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呼救声。
许子陵转过头,只见岔巷深处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围着一个女人拳打脚踢,那女人蜷着身子坐在地上,怀里死命抱着一个黑皮包不放。
略微迟疑了一下,许子陵还是走了过去。
小流氓们看了他一眼,见是个乡下小毛孩,理都没理他,转过头去继续忙他们的业务。
连这些流氓们都瞧不起自己!许子陵有点愤怒了,他尽量学着城里人说话的腔调劝道:“你们这是拦路抢劫,要犯法哩!”
一个小流氓不屑的骂了一句:“滚开!你个臭乡棒。”
“奶奶个熊~~~~~敢挡老子的横儿!”为首的小流氓却不乐意了,他转过身恶狠狠向许子陵逼了过来。
那小流氓光头大脸膀大腰圆,左手提了把明晃晃的匕首,赤膊上刺了两个吐着血红信子的黑蛇,样子看起来很是恐怖。他摇摇晃晃走到许子陵跟前,蒲扇大的手掌抡了起来,嘴里还学着许子陵的青羊土音骂道:“犯你妈的毛哩,找死呢你个小杂种!”说着,手掌带着呼呼风声风向许子陵的脸上扇来。
常言道:拳假功夫真。习武练拳实质上练的是胆气、身手和力量。许子陵常年和师傅习剑练拳、认穴打穴,三十斤的石锁一百斤的石盘玩得溜溜转。因此有着深厚的功夫基础,指头上的力量奇大,虽从未和人打过架,此刻的胆子却很正。
掌风掠过,那小流氓忽觉眼前一花便扑了个空,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来,软肋上的缝隙便被什么东西狠狠顶了一下。顿时间,小流氓便觉得自己拔不上气来,准确地说是根本不敢吸气,一吸气便觉得软肋肌肉撕裂了一样痛,小流氓抱着肚皮慢慢蜷了下去。
许子陵没想到师傅教的打穴功夫在实战中的威力竟如此巨大,那么高一个壮汉轻轻一下便窝成一堆动弹不得,他的信心顿时大增。
见这边情况有异,另外几个小流氓丢下那女人一齐围了过来,一伙人先是用眼睛瞪着许子陵,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来。然后忽然发一声喊,一齐举刀向许子陵剁来。
许子陵手里的竹背篓此时派上了用场,他一手执背篓抵挡纷至沓来的匕首,另一只手和两只脚不停的抽空反击,三下俩下间,那几个小流氓全都惨叫着躺到了地上。
那女人还坐在那里发抖,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她还有点不大相信眼前的事实。
“大……大姐……你怎么样?”许子陵见是个洋气十足,漂亮非凡的女人,不由变得自卑气馁起来,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那女人点点头,“还好,只是我的脚崴了,站不起来。”那女人声若蚊呐。
许子陵不安地看了一眼那几个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小流氓一眼,对那女人道:“这里不能久留,我扶你离开吧?”
“好吧。”女人又点点头,向他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