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年点头说着,蹙眉微顿,“原本,我想派人去丰洲调查一下她的底细,可是,那时丰洲已封城,我的人进不去,此事也不得不搁置。”而在那不到几天之后,他身上便出现了疫症的症状。
他自然也怀疑过,他身体康健,且有些武艺,虽不高,甚至三流也算不上,可身体却是比一般人好,虽起先的确和流民有过接触,可是,在那之后也依旧和顾府中人同食同宿,顾府中人却只他一人染上了疫症。
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表妹身为大夫,自然也深谙其间道理,她既已发现了不寻常,他就算想找借口蒙混过去,也是不可能,实言相告,也好过蒙敝,至少,要让表妹知道,她的身边,还有危险存在。
这样,才能让她留心,防患于未然。
洛无忧将顾流风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悠悠一叹,不得不说,他这个表哥,比外祖父,甚至比舅舅都还要看得透彻。
外祖父和舅舅只想着一味的隐瞒他们,以为这样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只是他们不知道,做儿女的终要长大,终有要独自面对艰难险阻的一天。
即使真相再残酷如厮,再如何艰险,知道,也永远都比不知道的好!
顾流年见少女怔忡,不由劝道,“表妹,你也别怪外祖父和父亲,他们,只不过是想用他们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我们,想把我们纳在他们的羽翼之下。”
“换做任何的父母长辈,都是如此,若兰姑姑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相信,这件事对祖父的打击……祖父的痛,并不比你的少。”
祖父祖母一生只得父亲与姑姑这一子一女,唯一的女儿去世,做父亲的,焉能不痛心呢?只怕,他的伤心,比任何人都多!
“顾家有流年,何愁不兴旺。”
洛无忧回神,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句,淡淡的道:“表哥放心,无忧并不是想不开的人,何谓轻重缓急,何谓远近亲疏,谁对无忧好,谁真心待无忧,无忧看得分明。”
顾氏流年,聪慧睿智,也难怪有人想要除掉他了,若是任他查下去保不齐会被他查出什么,有些人急了,自然也就会狗急跳墙了。
“表哥且好好休息,此事交给无忧便是,若你那边有任何异动,也请告知无忧,顾家,任何人想动,也得看看我洛无忧答不答应!”
任何人三个字咬重。
洛无忧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冷意。
“表妹行事切忌小心,敌在暗我们在明,一切以表妹安危为重,那个云弄巧,我早在暗中派人跟着她,一有任何异动,我会告知表妹。”顾流年一脸担忧的嘱咐,眼中有着些许的愧疚。
若非他不查中了毒,也不用将这样的重担压在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儿身上,而她,竟也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担子,这让他心中更加的愧疚。
看男子一脸担心的表情,洛无忧却是灿笑出声:“表哥若实在担心,那就赶快好起来帮我,这样的话,我们兄妹俩联手,有你的睿智,加上我的谋略和医术,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把那些人揪出来的。”
“呵……表妹这是想当女中诸葛么?”
顾流年被少女的样子不逗得轻笑出声,声音也挑高了几分,空气中那压抑的气氛似也被驱散了不少。
“那是自然,我在想,我以后要不要改名叫诸葛无忧!”
洛无忧眸光一亮,“别说,我还真挺喜欢诸葛二字,听起来就很威武,大表哥不觉得么?诸葛无忧,诸葛无忧,比之洛无忧听来着实顺耳得多了。”
“又浑说,姓氏岂可更改?”
顾流年无奈一笑,声音里满是疼惜,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表妹,有多憎恨洛家,又有多憎恨洛这个姓氏!
这多么年,祖父和父亲忧心,却从未踏进都城,甚至都不敢派人去查探姑姑和表妹的状况。
可他却是有派人去打探过的,自然也知道,表妹在相府过得并不好!
只是,他们却毫无办法,本想着,能查清一切将事情彻底的解决,到时候,顾家就可以重回都城,就可以把表妹和姑姑接出府中,就算接不出府,至少,也可以让她们依靠。
可是,却没想到,姑姑却早已先走一步。
他的小表妹更是一朝崛起,不远千里赶来救他,若说聪慧,他又岂能比得上她万一!
扣扣扣,两人正笑聊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随后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剪秋走了进来,“小姐,玉林来了,要见小姐。”
洛无忧闻言微微一诧,玉林,洛秉书身边的贴身长随,他来见她,想来也是奉了她那个父亲的命……
她倒还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那个父亲,居然还记得她吗?
“知道了,你让他先回去转告父亲,我等一会儿会去府衙拜见父亲便是。”洛无忧语气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
身子未动,又和顾流风聊了几句,她这才起身,带着剪秋回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