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与君惊澜对视,眼看着他眼中被仇恨填满,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该为终于可以离开北越而欣喜,还是为她终于为自己拉来一个如此强大的仇人而悲哀!
然,不管如何,走到这一步,她都已然没有任何的退路!
也只能让那恨继续下去!
洛无忧幽幽的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让容狄带着君惊澜一起离开。却在下一瞬眼眸忽的脸色大变,几乎来不及思考,便纵身挡在了君惊澜身前。
凌厉而细小如毫的数羽箭如花雨落下,有数支被容狄与王冲格开,其中一支却是直直射入少女的胸前,洛无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本就瘦弱而纤细的身体亦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变故突如其来,谁也未曾想到。
君惊澜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此时方反应过来,眼看少女倒下他伸手想将少女搂住,却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无忧……”
容狄脸色骤然含霜,身形微闪长臂一揽便将少女揽在了怀中,看着插在少女胸前的箭羽,和那不停溢出的丝丝鲜血,眼眶都已泛红。
浑身更是暴溢出凌厉的冷意:“洛氏无忧,你真当你是铁人,居然拿身体去挡箭?你以为本郡会让他死在本郡面前?你又把本郡的话当作耳旁风,是不是真要本郡拿绳索将你捆起来。你才不会这样伤害自己?”
那箭矢来时他虽有分神却也已察觉,本已有所动作,却不曾想她居然会拿自己的身体替君惊澜挡下那一箭。看着那箭矢射进她纤瘦的身体,却比射在他身上还要痛一千倍!
他总说不会让她受伤,却是一次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甚至睁睁睁看着她为了他,卸下红妆千里赴北越,受尽苦楚历尽艰辛,寻遍三国,只为替他拿到一味又一味的圣药,甚至还为了他对另一个男人心生愧疚!
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容狄脸色都已冷凝到了极致,每每想到这些,都让他心如刀割般刺痛!既恨又痛且怒,恨自己为何会中这样的奇毒,痛她所承爱的一切苦难。
亦怒她,怒她的善良。
他宁愿她真的绝情冷血,狠辣阴毒,能够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只想着她自己就好!只要她能够好好的,其它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只他却不曾想过,若真如此,洛无忧还是洛无忧么?
那样的她,又还会走进他心里么?
“我没事,不过是一支箭罢了。我什么伤没受过,你不必为我担忧,咳咳……容狄,我们走吧,我想家了,想回去了。”洛无忧轻咳了几声,说着没事,脸色却是变得比绝还要白,又哪像没事的样子?
“你忍一下,我先替你拔箭!”
容狄压下心头焦灼与怒火,没有时间去找那突然射出羽箭的凶手,指尖微点转瞬封住了她的穴位,手掌微动,将那箭矢拔了出来。与之同时掌间的药粉也已撒在少女胸前伤口。
一翻包扎不过眨眼之间已完成。那箭羽却是直插进她左胸心房,只差一点便刺入心脉。箭羽一射便是那么多支,而观这羽箭,绝非君惊澜毒箭队所用的箭羽,因为这些羽箭还要细小很多。
而君惊澜的人,也不可能将目标全部瞄准他!
“主子,看箭羽轨迹,是从山谷另一方射过来的。可能我们的行踪早就被人发现了。方才属下过去看了一下,只找到这个。”
不止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连君惊澜的行踪只怕也在人家眼皮底下。容狄瞟了一眼寒濯手中的空空弩机,这弩机设置巧妙,羽箭还极为细小,一发足可射出近二十支。
除此之外,寒濯手中还有几根白发,这射出羽箭的人已是呼之欲出,不止容狄寒濯等人,便是洛无忧与君惊澜也是看得分明。
除了那个被墨白尘截住又逃走,后来又引他们去到崖边,将他们打落悬崖的黑衣白发人之外,似乎她再也想不到别人!
洛无忧挣扎着从容狄怀中站了起来,伸手将那白发接了过来。那白发落在手中,折射着阳光,白的刺人眼球,亦是让少女一双眼瞳浮上几许戾气。
这些人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手眼亦是通天。居然能在这么多人,这重重的包围圈中射出羽箭妄,想刺杀北越皇帝,还真是有本事!
他们莫不是,还没有放过打算搅乱北越的想法?
可墨梦月已然入北宫,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