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简直太离谱了!
厢房之中,洛家母子两人却并不知晓,因着宁心院的奴婢一时间的离开,导致有人进入凑巧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好半晌洛老夫人才缓过气来,本就憔悴的脸庞更渐苍老了许多,她一把推开洛秉书,既痛心又失望的摇头:“罢罢罢,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你既已老早就盘算好了,我便是再气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有什么改变?此事你便自己安排吧,我也眼不见为净?”
洛老夫人说着躺回了床榻背过了身体,只觉得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疼,她的好儿子,时至今日居然告诉她这样一个事实,这简直就是在剜她的心哪。她一心盼着他替洛家开枝散叶,那样便是死后也有脸去见早逝的夫君。
却不曾想到,他的儿子却是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儿来。
难怪这些年来对那些孩子他向来都不怎么亲近,女儿尚且罢了。包括连擎轩都是如此,却只有在安儿出世之时,方才露出那样的欣喜和疼爱,那是连擎轩出世时都不曾有过的欢喜之色。
她以为他与她一样,是因为洛府再得子嗣而开心。
却不曾想事实原来竟是如此可笑!
偏偏如今木已成舟,她不能让洛家血脉混淆,既非洛家的种,那自是要送走绝不能留下。可十几年的心血与疼爱,且不管多少,总是有付出感情的。却在一夕之间全都付诸于流水。
她怎能不痛心!
如今想来,只怕他十三年前找上她说要纳妾之时,便就打算好了。他等的就是今天,只要扳倒除掉永昭,再将那些人送走,他与顾若兰之间便也再没有阻碍,就可以再回到以前!
皇帝算计了他,可他又何尝不是在算计着以后?
她这个儿子,倒还真是深谋远虑!为了顾若兰,更是费尽了心思,居然能想出如此荒唐之事。
真是冤孽,当真是冤孽!
……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柳妈妈,是你听错了是不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这怎么可能?你个老刁奴,是你在胡说八道,轩儿霞儿怎么可能会不是老爷的孩子,这绝不可能!”
雪苑之中,雪姨娘脸色煞白拽着柳妈妈的衣襟愤声的质问着,她一双眼眸瞪得极大,眼球都几乎都凸出了眼眶,脸上更布满了震惊怆惶和浓浓的怒火。
“姨娘,是真的。您千万小声点儿,这都是老奴亲耳听到的,千真万确绝然不会有半点假,除了大小姐和小少爷,府中其它的孩子都不是,姨娘,这件事儿老爷连老夫人都瞒着呢?如今老爷打算要将几位姨娘孩子全部送走。”
“姨娘,您可不能慌,你得赶紧的拿个主意啊?”柳妈妈哭丧着一张脸,声音里还带着些哭腔,她也希望是他听错了。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云里雾里,可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没有听错,绝对没有听错。
那声音的确是老爷的。
老爷自个儿承认洛府的庶子女竟然都不是他的种。
这简直就是太荒谬了!
而他们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是瞒过了所有人?
是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想其实不奇怪,五位姨娘先后进府,不到一年的时间,永昭成了洛府的主母。老爷来她们院儿里的时间本就不多,在那之后更是几近于无。
每次老爷来时都还会带着酒,别的姨娘有没有她不知晓,可是老爷每次来她这里,都要与她共酌。她以为那是怡情之物,老爷是文人出身,向来喜欢这些风雅之事。
可现在想来,只怕那酒也是别有名堂吧?
雪姨娘脑子一个晕眩,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身子一软整个人竟是突的瘫倒在地。耳朵里嗡嗡直响,眼前有些发黑,只能看到柳妈妈的嘴皮子不停的翻动,似再说些什么,她却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柳妈妈拽着雪姨娘的胳膊大声的喊着丫鬟前来,门外正从书院沐修回来的洛擎轩惨白着脸,一路跑出了雪苑。匆匆忙忙间撞倒好几个奴仆,最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那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回神。
抬眼一看,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竟跑到了无忧阁外。看着那高悬在院落门口牌匾之上那三个龙风凤舞的大字,他微微一愣,眼里却是突的迸发出浓烈的阴冷恨意。
他怎么就从来没有注意过,无忧阁的牌匾竟是父亲亲手提的字。
无忧阁,洛无忧……
如果真的不疼爱,又怎么会亲手提下这三个字?
如果真的不疼爱,又怎么会相府之中所有庶女的名字都是以明字排辈,偏就只有他们那位大姐姐的名字却是如此的不同?
可笑的是他们那位‘好父亲’居然隐藏的如此之好,这整个相府之中竟然没有任何人的察觉?他竟做的如此的绝情!
他竟然不是父亲的儿子,他竟然是个野种?
这让他情何以堪?
“咦,大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您这是怎么了?”直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洛擎轩才蓦然回神,抬头看了一眼前的人,他却是突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离开了无忧阁。
看着那略带踉跄匆忙离去的人,汤圆紧紧的蹙了蹙眉。